第36章 就坡下驢是高人(第1/3 頁)
在黃河灘挖掘淤泥是個繁重的體力活,是懲罰蘭封縣幾個村鎮犯罪違法人員的場地,就像當年的充軍發配寧古塔一樣艱苦,甚至能把小命送進去。陳石頭每日辛勤地早出晚歸,日復一日地在工地與宿舍之間奔波。吃著窩頭鹹菜玉米粥,而在黃河淤泥中,他用超出範圍的的體力與毅力,與命運拼搏。僅僅半個多月,原本並不壯實的陳石頭瘦成了一個骷髏般。
淤泥的顏色呈褐紅色,與豬血塊的顏色相近。當含有水分時,它的質地軟硬適中,如同蒸饅頭的面塊。而當曬乾後,變得堅硬如骨。這種淤泥有著一項特殊的用途——跺牆蓋房修大堤。當年的汴梁城就是用這泥土垛起來的。據老人講,要使其達到最佳效果,從河灘裡挖掘出來後,需要經過三年的風吹雨打雪凍,使其粉化為碎末狀。此時,再加入豬血和童子尿,能剁出不開裂的城牆,堅硬如鐵,百年不倒。
三義寨、土山寨等村寨的圍牆,都是採用這種淤泥建造的。由於民眾需求量大,幾個村寨聯合成立了一個場子,專門僱傭工人挖掘淤泥製作土料出售。當然,這些人都是各個村調皮搗蛋的人,村裡保長對他進行懲罰他。
這項工作艱辛無比,被稱為“拖坯跺牆,活見閻王”。陳石頭的身體狀況原本就一般,來到黃河灘不到三天,他的腰就已經累得直不起來,面板也脫了一層。今天早上,他在黃河灘上暈倒,廠子裡的人只好讓他回家休養。然而,生活的重擔讓他無法真正休息,他知道,即使身體再疲憊,他也必須堅持下去,為了生活,為了家人。
沒想到,他興沖沖回到家,推開門卻看到不看的一幕:馬高腿正躺在自己大床上呼呼大睡。士可殺不可辱,陳石頭也是男人。儘管身材力量不佔優勢,看到自己老婆躺在別人身邊,也是怒髮衝冠,抄起棍子直接朝馬高腿身上頭上招呼。
陳石頭一棍子打在兩人身上,正在做美夢的馬高腿被一棍子抽醒,又疼又怕,又驚又嚇,爹孃的狼嚎。
人們認為高大威猛,腿腳靈活,聰明絕頂,膽大妄為的馬高腿,在眾人面前,總是表現得如此出類拔萃,彷彿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超越他。當今天這個尷尬的局面來臨,他的真實面目也隨之暴露無遺。
馬高腿躺在床上,平日裡那股囂張的氣焰已經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恐懼和無助。他一邊磕頭求饒,一邊試圖為自己的行為辯解:“石頭哥,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消消氣吧。我和你嫂子只是鬧著玩的,我真的只是在她面前藏貓貓,沒想到躲到了你家裡。我和你嫂子之間,真的沒有什麼事情發生。”
陳石頭呵道:“你們倆睡在一個被窩裡,告訴我啥事兒沒有,鬼才信你的謊話。”
馬高腿作揖磕頭不停:“昨天喝酒喝多了,想幹事兒來著,沒幹成。”
要說馬高腿臉皮厚,當面說謊不臉紅,這個場合真派上用場。昨天晚上他趁著酒勁兒,沒少折騰賽西施,陳石頭只要檢查一下兩人,或者觀察就能明白一切。可是,他居然相信了馬高腿的話,堅信此地無銀三百兩,堅信他倆沒幹成啥事兒。
馬高腿穿上衣服,給陳石頭解釋。“昨天劉漢山訂婚,我當媒紅吃大魚去了,前紅樓樊家親戚左一杯右一杯,淨敬我喝。對了,我咋會來到你家,我想起來了,是劉漢山把我送來的。他說你不在家,讓我過來找嫂子,看她生活缺啥東西不。這都是劉漢山挖坑設計好,是他出的餿主意,拿你老婆送人情,給你戴上綠帽子,讓全村人笑話,我們一起找他算賬去。”
兩個人理論著是非曲直,去劉漢山家要說法。路過馬高腿家,徐金鳳聽到馬高腿高一聲低一聲的和陳石頭嗆嗆,從院子裡跑出來:“馬高腿,你個兔猻,你一天一夜沒回家,跑到哪裡找奶吃去了。”
馬高腿看到徐金鳳的罵聲,並沒有以前常有的態度去急赤白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