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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那孩子就下來了。”
秦氏吃了口茶,又說道:“我原也覺得蹊蹺,後來悄悄打聽了,說是那日下臺階的時候險些踩空了,她後頭跟著的丫鬟們及時拉住了,但還是扭了腰、驚嚇住了。當時就覺得不好,立時就回來了,一面又叫家人去請太醫。她回來剛躺好,太醫也恰巧到了,一服藥下去也不見好,孩子就掉了。當時老爺都急紅了眼,太醫怕了才說她只是面上強健,內裡卻有些虛,我們老爺還不肯信,直罵人‘庸醫’,說都是他醫術不精才弄得人落胎,廝打著要人把孩子還來,把人家太醫得罪個徹底。最後還是咱們老太太給勸住了。後來我們家也沒好意思再請那位太醫,才換了現今的章太醫。”
吳姨娘嘆道:“阿彌陀佛,聽了真叫人心驚膽顫。”秦氏也嘆道:“說到底,跟我也有幾分瓜葛,若不是忌諱我,她何必那麼多慮?我雖知情,到底也不能做什麼。”吳姨娘滴淚道:“若不是為了我這個不成器的姨娘和你胞弟,你怎麼會……是我對不住你。都是我脂油蒙了心,當初貪戀富貴榮華,才做了老爺的妾,才害得我兒低人一頭?”
秦氏失笑道:“快收起這些糊塗話兒,叫人聽見了可不得了了,還以為你是在怨恨老爺呢。咱們哪能吃罪得起?”吳姨娘忙擦了眼淚,左右環顧道:“可沒人聽到吧?”秦氏哭笑不得:“吳媽媽早在外頭守著,你現在才想起?”吳姨娘羞愧地笑了笑。
“咱們不談這個,”秦氏忽的想起什麼,有些疑惑地問吳姨娘:“我從前竟不知四妹妹這般客氣,她今個把玉兒誇得跟個仙童一般,倒教我不解了。”吳姨娘向隔壁屋子努努嘴道:“那位向來是無利不起早的人兒,這有什麼可費解的?她今年也滿十四了,是該相看人家了。她那位混賬老子娘不知又有了甚麼想頭,竟是躥唆著她,叫她好好巴結你,指望著你幫她挑位乘龍快婿哩。太太就不理她。她姨娘素日是個心裡藏奸的,看旁人也個個心裡藏奸,誰還不知她?”
秦氏疑惑道:“誰家挑姑爺不是當家主母做的主?她不是昏了頭了吧?”吳姨娘道:“你又不是不知,太太素來看不上她那妖妖調調的樣兒調三窩四的手段兒,因怕傷了四姑娘的臉面,從來對她只是淡淡的。但到底怕她在老爺耳邊吹風兒,說出什麼不好的話兒,哪日要是應景了,倒是為了老鼠碰傷了玉瓶。她又慣會撒潑,鬧出來倒叫大家都失了顏面,索性就如了她的意。反正又不是讓她做主,太太稍稍讓步還更顯賢德。再者老爺向來最信服你的,你婆家又是那樣的高門大戶,她要再有其他的話兒,別說太太,就是老爺第一個就饒不了她。”
秦氏大驚:“我才不在家幾天,竟不知她還能治住太太?”吳姨娘嗤笑道:“哪是她治住了太太,是她現今肚子金貴著。咱們家也有十來年沒見過襁褓小兒的面了,又是老爺的老生兒,便是太太現今也得多給她幾分顏面。若是她在太太屋裡有個什麼,太太渾身長嘴都說不清。你沒見今日太太也沒讓她出來。”秦氏道:“我怎麼沒接到家裡的信兒?”吳姨娘道:“冷灰爆出火來,誰想得到?不過是前兩日的事罷了,只是她攔了老爺,不讓家裡四處通報,說是怕衝撞了。真個金貴,老爺也依她。”
“說起這個,我也好笑,那賈氏的嫂子,”秦氏說道:“有了身子不過才兩個月,胎還未坐穩,就嚷得親戚世交們俱都知道了。我們家老太太也嫌他們有些張揚,只叫人按例回禮,並不額外加些什麼。”吳姨娘道:“這倒奇了。這姻親之間不是該更親熱麼?”秦氏將頭輕輕一搖,道:“也沒什麼可驚訝的。我看我們家老太太素日裡流露出的形跡,對她們家的行事像是頗不以為然。我看我們老太太是嫌她們自視太高,她們家自認是簪纓世家、閥閱門第,其實現也不過是破落侯門兒,比咱們無爵可襲之家也沒強到什麼地步,光景蕭疏,已經露出後繼無力的樣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