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靜海衛(第1/2 頁)
“二郎同我說春試改制勢在必行,無論老師贊同或反對,這都不能改變。”季熠坐在禪椅中,說話不緊不慢,隨時都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謝觀南,觀察著他的表情變化,“但老師其實並不反對改制,門閥的態度不代表老師的態度,這次是二郎想多了。”
現在謝觀南再聽到季熠口稱“二郎”和“老師”得在自己的腦中自動替換成“陛下”和“睿王”才能正確理解整句話的意思,他倒不介意自己多費些腦子,只是這一晚他連口飯都還沒吃,就先被這一波又一波的資訊撐到了,總覺得滿腦子塞的都是讓他頭脹的東西,渾身不自在,連帶看季熠那張臉都不太順眼了。
他們找了最近的民宿落腳,不知是佟追這批護衛提前攔截了過山的商客,還是剛好因為冬至這個時間點沒有人要經過,總之西雷山上這一晚他們走進去的這個民宿也是空置的。謝觀南把上前來要伺候的人攔在了廂房外,把季熠推進去繼續他們林間未盡的話題。
“你給佟追十二個時辰的時限到底是在趕什麼?”謝觀南才不想管春試的事,對他而言那是皇帝選門生,他一不參加考試、二不想當大官,那些都離他太遙遠,他只想知道眼前的事情,“到底是誰要殺你,你自己其實是知道的吧?”
以季熠對事情的掌控欲,他不可能讓自己處於一個完全不設防的境地,悅知風連著這麼多年在他身邊安排這麼些人,謝觀南不相信季熠會是隻任人宰割的小白兔。
季熠說其實今晚發生的事情他大概是有些預感的,只是不清楚會來多少人,又是用什麼手段,但他覺得以佟追的能耐和他自己的功夫,是不至於會出什麼大事的。
“你放屁!”謝觀南已經很久不在季熠面前爆粗口了,他知道季熠做事很周全,他聰明、有能耐,好像什麼事都能提前做好最完善的計劃,但這不代表沒有萬一,“你的身份就是最大的靶子,你明知道有人要殺你,還進進出出西雷山,還跟我在棲霞鎮跑來跑去,你是心大還是腦子缺根弦?”
“那我也不能諱疾忌醫吧,更何況我要是一直龜縮在西雷山,他們反而找不到機會了,我就更查不出到底是誰要我的命了。”季熠開始給謝觀南擺事實講道理了,“他們不動手,我的猜測永遠都是猜測,但他們動手了,我就能拿到證據了,你也說過律法是要講證據的。”
謝觀南呸他了一口,要不是捨不得,他都想在季熠那張臉上踩一腳,這個時候這人倒又跟他講起律法來了?剛剛讓佟追一顆一顆拔掉殺手牙齒也要逼供出訊息的不知道是誰。
可季熠對那件事並無絲毫後悔的意思。那些殺手都是死士,這些區區刑訊的手段恐怕對他們而言都只是撓癢一般,未必能奏效。
“你這是要拿你的命去和那些殺手賭一個可能嗎?”雖然謝觀南不覺得命有貴賤之分,但他不認同季熠的這種冒險行為,而且他也不明白,悅知風怎會允許季熠這樣以身為餌去冒險,這說不通。
“他自然是不會同意的,老師最近人就在嶺南道,今日的事情,他最晚明日就會知道,以他的脾氣,追到西雷山來也就是時間的問題,你也不是沒見過他風風火火的樣子。”季熠說得口乾舌燥,忍不住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我必須查出主謀要殺我的人是誰,而且一定要在老師知道之前查出來。”
“為什麼?”謝觀南不解,難道他們皇家查案子的時限比普通衙門更短?但誰還能苛求他們的辦事效率?
“我若查不到真正的主謀,老師就會把這事兒按到二郎頭上。”
謝觀南聽懂了,原來季熠這麼著急忙慌地要逼問出主謀,是想在睿王悅知風面前替皇帝洗去謀殺自己親哥哥的嫌疑。但如果以謝觀南這個局外人的角度來看,悅知風和皇帝對彼此的觀感都透著些古怪,而且居然是季熠在從中調停,這就更詭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