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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種不滿他不會對衛騁提,所以就時不時要透過一些行動,比如一直跟在他身邊,再比如總邀他一起吃飯……營造一種兩個人形影不離的親密關係,以此對外昭示:看,雖然他交友廣泛,但我的地位和你們可不一樣。
但衛騁其實沒有他以為的那樣有人情味,如張玉衡這般討好他的人從小到大如過江之鯽,他對此習慣乃至麻木了,根本不覺得張玉衡有什麼特別,因此原本奔著當衛騁好朋友目標去的張玉衡落外人眼裡就是一跟班舔狗,心態逐漸趨向仇恨。
接著張玉衡又發現衛騁週末若非有事從來不會留宿在學校,這裡可是首都,寸金寸土,他不但在周邊有房,居然還有車子供他到處閒逛,是以張玉衡旁敲側擊了一下,意識到衛騁除了人緣好,家境或許也不錯。
「紈絝子弟」,他心裡不屑地想著。大家肯定是衝著他有錢才和他交往,如果他和衛騁一樣有錢,兩個人的地位自然就調換了。
謝輕非對他描繪出的大學生衛騁的形象頗有興趣,一直沒打斷他,聽得很認真。
張玉衡像是受到了鼓舞,又捏緊了雙拳,咬牙切齒地控訴道:「衛騁這人真的很虛偽,我難道對他還不夠真心嗎?我剛到北京那會兒什麼都不懂,很多事情都不適應,加上學業壓力越來越大,這些煩惱我都只跟他一個人說,可他從來不安慰我,極盡敷衍,說什麼讓我自己努力,我他媽還要怎麼努力?」
謝輕非彷彿很好奇:「你指望他給你什麼樣的回應?我知道你們醫學生挺辛苦的,但能力這事兒是死的,和其他沒關係吧?」
「你沒聽懂我說話嗎?他家有錢啊,有那個條件他父母才能早早給他鋪好了路,否則他怎麼可能過得那麼輕鬆?」張玉衡憤懣地道,「而且當時我們學院的大牛孟教授,他很看重衛騁,一直在提攜他。衛騁眼裡如果有我這個朋友,他在孟教授面前說幾句好話讓我也進他的團隊難道很難嗎?他大二就能發表sci,加一個我的名字他又有什麼損失?我們是朋友啊,我當他是最好的朋友!可他給過我什麼!我真想不明白他怎麼能冷血到這種地步。」
「……」謝輕非按了按太陽穴,「我感覺你這個要求有點不現實。」
張玉衡反問道:「如果你身邊有衛騁這樣的朋友,還會覺得他什麼都不給你是正常的嗎?你沒跟他相處過,所以不懂我的心情。我寧可他只是個家境平庸的普通人,也好過這副對別人的困境冷眼旁觀的姿態。」
「是我看錯了人,我認栽了受夠了……可我如果有衛騁的條件,不會比他差。」張玉衡說完,表情扭曲起來,語氣隱隱帶著興奮道,「好在孟教授後來出事死了,衛騁也因此一蹶不振,那段時間我心裡是真痛快!我看著他那副萎靡的樣子,突然就覺得……是不是以前在他眼裡我也是這副模樣,他一直以來就是高高在上地看著這樣的我,當我是個失敗的小丑。他愛看我不如意,所以從來不出手幫我。輪到我也體會到這種滋味後,我就理解他了。哈哈哈,真是風水輪流轉……他讀的八年制本博,結果大五就退學了。這是他職業生涯的終結,卻是我美好未來的開始,我會成為一個優秀的醫生,以後只有我看不起他的份兒!」
衛騁人生遇到的第一也是唯一一道坎,就是見到恩師在自己面前被殺害而挽救無能,這使他遭受到了嚴重的打擊,幾乎動搖了學醫的決心。
張玉衡的「美好回憶」沒能維持多久,又猙獰道:「可他真是陰魂不散,兩年前,我又見到他了。那時候我剛結束規培,好不容易進了人醫,而他居然已經在天寧醫院就職了,那可是全市最好的私立三甲,待遇比我好得多。我藉口老朋友聚會問了他幾句,才知道他當年並沒有放棄學醫,而是改讀了精神醫學。」
謝輕非道:「兩年前對你來說是挺特殊的一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