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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開始只是把人送到縣醫院,後來乾脆就接回家等死。
秦淑容但凡知道把老人接到北京,病情不至於發展得這麼迅速,一切可能尚有挽救的機會。
就算是氣數盡了,還能帶著外婆在北京玩玩享受餘下的日子,好過每天躺在這小屋子裡,掰著手指頭算剩下的活頭。
實在是殺人卻不償命。
秦淑容嘴笨,原先在孃家的時候又被欺負慣了,這會兒低頭挨訓。
季名堂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願意和市井小人打交道,就說了句淑容什麼都不知道,不痛不癢反叫人抓住了話柄。
「不知道,自己親孃老子病到什麼田地了,你們說不知道?要是沒事就回來看看,至於什麼都不知道?」
這話正好戳在了秦淑容的心口上,她嗚咽著更說不出話來。
只有唐珵輕聲開口,「媽,這就是別人常說的,我那不孝順的舅舅?」
稚子言輕,但此時卻有了引火點雷的作用,激得秦惠民破口大罵,「媽的逼崽子,你誰家的野種跟老子說這話,你再說一遍!」
「這是你外甥!」唐珵往後退了兩步,舅媽怕這個節骨眼惹事攔在了中間,回頭沒好氣道,「你這孩子好歹要尊重長輩,誰教你這麼和舅舅說話的?」
秦惠民冷笑一聲,看向秦淑容,「這就是你和唐建業生的那畜生吧?你好意思把他帶到咱媽跟前。」
「不好意思。」唐珵這軟刀子一樣的語氣叫兩口子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話還沒開始說就低著頭抹眼淚,「姥姥,我這畜生都知道回來看看你,你那親兒子等你死了才在這裡做樣子,他連畜生都不如」
秦惠民眼見就要發瘋拿東西打人,被季名堂攔住了,「行了哥!小孩兒說錯話你當舅舅的能忍就忍,忍不了當他胡說八道就行,還真衝著孩子動手?他還未成年呢,你這板凳砸下去得進去坐幾年呢,別在媽跟前犯渾!」
「你少一口一個媽一個哥的。」秦惠民罵紅了眼,把矛頭對準了季名堂,「你個外來戶,我們家裡還沒同意你這麼個妹夫呢,用你在這裡擺譜?」
秦淑容命真慘,縣裡面出了名的統共這兩個奇葩,一個秦惠民,一個唐建業,全叫她撞見了。
秦惠民作為秦溪堂的獨子在一眾姐妹跟前是很有威望的,所以他做了這種人模狗樣的事沒人敢點破,現在當著眾人下不了臺,有一個罵一個,最後連自己媳婦也沒放過。
沒有鑼鼓開場,屋子裡卻上演了一出人去茶涼,雞犬昇天的大戲。
看在死人的面子上,這場大戲沒有從白天唱到晚上就草草散場了。
幾個兄弟姐妹開始商量三天守靈的事,明天一大早親朋好友上門弔唁,有孝子迎門下跪的規矩,三天守靈蠟燭香火晝夜不斷。
秦惠民推說身體不好跪不下去,打死也不願意守這個靈。
他膝下沒有男丁,只有個姑娘還懷孕七八個月,更不能使喚。
孝子下跪也沒有兒子在世反而叫女兒跪著的道理,逼著季名堂又罵了幾聲。
到最後,這重任反而落在了唐珵和季初晗身上,他們兩個是這一輩裡唯二的男孩兒。
一說這個,季名堂立馬抬腿拉著季初晗走了,「我們孩子不摻和這個,親兒子還活著呢又不是死了,輪得到小輩跪?」
秦淑容抹了兩滴眼淚,「珵珵,核心還小他那身體也不行,你姥姥以前幾個孫子外孫裡最疼你了,你給她披麻戴孝送她一程,也算姥姥以前沒白疼你」
唐珵覺得滑稽,他連外婆的樣子都記不起來,擔不上一個「最疼」吧。
唐珵這時候才真的有些羨慕季初晗了,害怕了能躲到人身後,不願意做的事也有人願意拋下禮儀道德兩全,幫他撐腰。
唐珵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