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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林惜月不自覺地鬆了口氣,退了回去:&ldo;甚是。&rdo;
再後來,夏侯亭滿懷惡意地說出他身上可能有餘毒之後,沈映泉在人群的嗡嗡議論聲中,精準地捕捉到了諸如&ldo;騙親&rdo;、&ldo;外室子&rdo;、&ldo;退婚&rdo;、&ldo;可憐人必有可恨&rdo;之類的字眼,滿心悲涼自是不必說。
他是驚才絕艷的大師兄,向來行走在眾人敬仰羨慕的目光中。平日裡雖然待人冷淡,但卻時常指點師弟師妹修行‐‐畢竟掌門實在不靠譜。
在青陵派,他是大師兄,也算得是半個小師傅。
不想,一朝出事,人情竟然淡薄至此!他好端端的時候,沒有人在意尹金華口中的惡言,一出事,眾人竟是迫不及待地落井下石了。
或許,他們只是找一個叫自己良心得以安寧的理由‐‐避開沈映泉,並不是害怕他可怕的外貌,或是害怕被他身上的餘毒沾染,而是因為沈映泉的行為讓人不齒。
人群總是站在喜歡正義的高嶺上,不是麼?
沈映泉看不見自己的樣貌,只看左手,委實是可怖。面板變成了青灰色,像一塊用舊的皺抹布貼在骨骼上,起伏著一團團讓人噁心的皺紋,面板之下,肌肉血液不知所蹤。
左眼失明,眼窩裡一陣陣抽著痛。涼風撲打在左邊牙縫間,這讓沈映泉清楚地知道,左半邊嘴唇已不在了,這一會,已有三兩顆牙脫落下來,牙齦應當是沒了。
大約是真的挺可怕罷。
經脈更是遭受了毀滅性的打擊,雖不能內視,沈映泉卻清楚地感覺到這些年苦心修煉積累下來的靈氣已從經脈的斷裂處逸散個精光。
腑臟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雖不致命,卻大大傷了根基,算是個廢人了。
他微微偏過頭,將左邊臉轉向蘭不遠:&ldo;我現在,當真和從前沒有差別嗎?&rdo;
蘭不遠無語:&ldo;露出左邊鬼臉,當然有差別!差別大啦!快點轉回去。&rdo;
沈映泉忍不住笑得胸腔顫動。
世間竟有如此奇女子!這種時候,無論出於什麼目的,既然能忍受面前的鬼臉,不是應該假意安慰奉承?可不知為什麼,聽了她的大實話,非但不覺得扎心,反倒胸中暖融融一片,也許是因為她極自然的態度,叫人覺得這事也沒什麼大不了。
原也沒什麼大不了。男子漢大丈夫,也不靠臉混飯吃,破相便破相吧!散功就散功吧!不破不立,誰說得準是禍是福!
正是豪情復熾之時,聽得蘭不遠幽幽道:&ldo;叫你瞧不上我,如今風水輪流轉,以後該我瞧不上你了。大師兄啊,雖然有點不厚道,但我現在還挺興災樂禍的……真的。沒騙你。&rdo;
沈映泉:&ldo;……其實你不用這麼實誠……不管怎樣,多謝你了。沒想到你會出手相助,我之前對你……&rdo;
蘭不遠截住話頭:&ldo;你那日攔住夏侯亭,沒讓他殺我。只是還你這個情罷了。&rdo;
沈映泉再怔:&ldo;那是因為……&rdo;
&ldo;不必說了,&rdo;蘭不遠在風雨中眯起了眼睛,&ldo;大師兄,有些時候,動機沒有結果重要不是嗎?對我來說,生死以外無大事,你明明可以像殺死張令那樣輕易置我於死地,卻處處留手。你的心意,我明白的。&rdo;
沈映泉覺得不解釋不行:&ldo;其實我不是留手,而是留著你還有用。&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