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論道古今之變(第1/2 頁)
“黃老是道家,道家卻不只止黃老。”
殷陽對韓非解釋道:“法家申不害一樣學黃老,卻主張刑名。所謂道法一家,道家修道以人,法家修道以國,以一人喻一國,其理一也。”
漢朝文景之治信奉黃老之術,說到底就是古典經濟自由主義,政府不出手干預,讓市場自己休養生息。
而這套唯一的要求就是耐心,後世君主等不及而已。
人人都知道土雞蛋營養最好,但為了經濟利益就用養雞場竭澤而漁,雞蛋徒有其形而無其炁,大眾又只能看到形,所以不得聞道。
“殷小友,如你所言,後世外儒內法,卻為何後世王朝皆幾世而衰?難道是技術,也就是你說的生產力的原因?”
墨翟此時聞道後想到了另外一個問題。
諸子百家中,墨家最注重技術,認為技術可以解決社會矛盾,說明白點就是人人有飯吃就不會有痛苦,一輛汽車只要開得快司機技術好就能拋掉困難。
儒家雖然也認可技術,但認為思想比技術更重要,如同一輛汽車配置再好但道路泥濘難行也開不快。
而道家思想更進一步,認為道比術重要,如同一輛車配置再好,司機技術再好,路再流暢,可方向錯了,就是南轅北轍。
此所謂道法術器,形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
殷陽搖搖頭:”您認為後世生產力比之您所處時代如何?”
“自然百倍於如今。”
“一切事物是相互聯絡的,一切事物都在運動之中。”殷陽首先背了兩句高中生學過的政治觀念。
“人的慾望就像擺鐘,滿足了就空虛,不滿足就痛苦,人的狀態就在不停搖擺。所謂民不患寡而患不均,從前大家都吃不飽,後來大家都吃飽了,卻有人吃好了,人心惟危,技術可以解決人的生存問題,卻解決不了人的幸福問題。”
此時殷陽望向儒家代表的孔孟深施一禮:“所以儒家強調重義輕利,因為早知慾望的可怕會無序繁衍。但和道家思想一樣,只有人們自行領悟才能澤被萬方,只是被強制灌輸的話,只會成為偽的表演。況且四書五經也並非靈丹妙藥,終究只有人自己救自己才行。”
孟軻前面聽得連連點頭,但聽到殷陽最後一句關於四書五經的點評後,突然“嗯”了一聲,面露疑惑。
孔丘還是第一次聽說後世諸般風雲變幻,回想起第一次和老子的論道不禁感慨良多:“小友所言四書五經並非靈丹妙藥的確為警世良言,或者應該說我們每個人的思想都是根據自己的經歷所制定的治世藥方。只是由於所處不同所以藥方風格不同,但無論是多麼好的藥方,都需要適症才行。”
殷陽也朝至聖先師恭敬回禮:“附子救人無功,人參殺人無過。物無美惡,過則成災。所以法家亂世用重典方能結束亂世,但到了治世就需以儒家思想齊平,以墨家思想休息。”
此時的評論區有人聽得有點蒙圈了。
“這殷陽不是提倡傳統文化的嗎?為什麼會說四書五經不好?”
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中醫學生在評論區回覆道。
“《詩》之失愚,《書》之失誣,《樂》之失奢,《易》之失賊,《禮》之失煩,《春秋》之失亂。殷陽的意思其實和孔丘一樣,任何東西要保持中庸,否則過而不及,關鍵時候需要矯枉過正,但不能一直使用,不然就像彈簧一樣斷掉。”
沒有永遠正確的僵化理論,一種理論在某個時代是良藥,在另一個時代就是毒藥,如果只是僵化地照搬,就成了經驗主義,所以謀士可以提一百個意見,關鍵是君主的判斷力能選擇最契合當下的政策。
古今中外,人同此理。
一旦選錯了,蘇聯就是被所謂休克療法給忽悠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