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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之夜
寒冬,黃昏,飄雪。
東州市黃北區政府大院裡一片靜悄悄地昏暗,只有西附樓三層農林局的綜合科還孤零零地閃著一盞燈。
蕭何吏站在窗前,望著漫天飄灑的雪花,心裡一片冰涼,覺得自己就像院中那棵枯萎的白楊,在用禿禿的枝幹頑強卻無力地抵擋著風刀霜劍盡情的肆虐。
靜靜地站了一會,他轉過身,輕輕嘆了口氣,看看錶,七點二十分,同學聚會應該馬上開始了吧?
晚上七點半在富華大酒店有個同學會,聚會是蕭何吏的頂頭上司,綜合科副科長段文勝親自組織的。
段文勝是蕭何吏的同屆校友,在學校時,曾經熾熱地追求過一個叫喬素影的同班女同學,但喬素影卻一直喜歡外系的蕭何吏。
今晚參加聚會的都是段文勝的同班同學,聽說在東州市財政局上班的喬素影也會參加,所以當段文勝邀請他參加的時候,他很婉轉的拒絕了。他能想象到見面時的尷尬,喬素影低聲下氣地追求了自己好幾年,但自己卻一直拒絕,而今天,她卻是高高在上的貴賓,東州市財政局的領導,而自己,卻將作為段文勝的部下去給她服務,這是多麼滑稽而又讓人彆扭的一幕啊。
然而段文勝卻沒有放棄,又再三地“邀請”,只不過臉色一次比一次難看,冷淡的口氣中也開始夾著著命令式的嚴厲,蕭何吏實在不想為了這麼一點事與自己的頂頭上司鬧僵,最終還是無奈地答應了。
可就在今天下班前,段文勝卻突然安排他加班,並一再叮囑自己加完班後務必趕過去。
這到底是為什麼?蕭何吏心裡有幾分明白,但卻不願意深想。
自從升為副科長以後,段文勝對蕭何吏的態度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在公開場合卻常常對他胡來喚去,在稱呼上也由以前的“何吏”漸漸變為了“小蕭”。
蕭何吏心裡有些不舒服,覺得段文勝為了顯示自己的副科長職務,總是故意貶低他來做映襯。
而段文勝卻有他的理由,經常私下裡拜託蕭何吏維護自己的威信,嘴邊最常說的一句話就是:“咱們是最親密的同學、校友,你不維護我,那科室裡誰還維護我?”
蕭何吏想想也是,除了兼任辦公室主任的綜合科科長陸春暉以外,科裡只有四個人,段文勝、陳玉麒、王葉秋和自己。陳玉麒生性清高,性格剛毅,而且家境又好,平時連陸春暉都不放在眼裡,更何況是段文勝了。而王葉秋則是局長喬玉瑩的紅人,估計也未必聽他使喚,看來這苦命丫頭的活也只有自己來幹了。
想到這裡,蕭何吏長長嘆了口氣,按照段文勝的交代把列印好的材料放在了他的桌子上,剛要出門,卻又停了下來,略一思索後轉回身來重新列印了一份檔案揣在了身上,這才鎖門下樓而去。
痛苦之夜2
富華大酒店的豪華包間裡,溫文儒雅的段文勝正親切地微笑著與眾同學寒暄,謙和淡定中透著自信。
這一刻,雖然已經在腦海裡反覆演繹過不知多少次,但真正面對這些驚羨、欽佩、逢迎、懊惱等諸多美好表情時,段文勝還是有些陶醉,一個農村孩子,沒有任何的關係和背景,參加工作一年多便被破格提拔為副科長,這不能不說是個奇蹟。他要向喬素影證明,出身寒微的他,才是同學中的佼佼者。
抬眼向窗外望去,寒風蕭蕭,飛雪飄舞,天地間瀰漫著蕭寒肅殺之氣,而房間裡卻是溫暖如春,氣氛熱烈,處處充滿著盎然的生機。
段文勝很滿意這種差別。此時焦頭爛額正在加班的蕭何吏,應該正像窗外那蕭瑟的禿樹,枯枝敗葉,在凜冽寒風中萎縮飄搖狼狽不堪;而自己卻如屋內這株蒼翠欲滴身姿挺拔的碧竹,有著勃勃生機和傲人的姿態。
喬素影還沒有來,但段文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