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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坐在許臨濯的旁邊,除了羞窘和尷尬之外,還多了幾分茫然。
那無數個交談甚歡的夜晚還歷歷在目,她身邊的人便是她的高山流水,她的伯牙子期。
陳緣知何嘗未在孤獨感震耳欲聾的時刻,暗自想過那個完全聽懂了自己的人。
她也曾悄悄希望,漣真的能夠從網路中走出來,真正走進她荒蕪的生命裡。
可當這一刻真的以她從未想過的方式來臨之時,她卻有些猝不及防。她很想否認,可胸腔里加速的跳動,確實是隱隱的惶惶。
「清之。」
陳緣知條件反射般應道:「嗯?」
她似乎也沒想到自己會應得這麼快,頓時有些怔然。許臨濯接著說道:「我送給你的那本書,你已經開始看了嗎?」
陳緣知開口了,沒有她預想的那樣磕磕絆絆,她回答得異常流利清晰:「看了。我看到第三章 了。」
陳緣知沒有側頭去看他,只聽見許臨濯發出了微微上揚的一個音調,「才第三章 ?」
陳緣知立馬解釋道:「書寄去別的地方了,然後我再託人轉寄到我家裡的。我家裡人管我比較嚴。」
許臨濯輕笑了一聲:「怪不得你填的地址不是春申市。」
陳緣知聽到這話,微微愣了一下。
她的心臟猛烈地跳動了一瞬,然後咚、咚、咚地,震盪不停。
許臨濯接著道:「你已經看到第三章 了——那你覺得,除了我寫給你的那段話,書裡你最喜歡的話是哪一句?」
腦海中的記憶宛如一雙靈巧的手,翻動起書頁,陳緣知第一時間便想到了那句話,她脫口而出:
「——我們在情感上與某個人的聯結越強烈,彼此間的相互作用力就會越大。」
少年少女的聲音幾乎在同一時間響起,又在同一時間落下。
陳緣知愣住了,她轉頭看去,發現許臨濯也在看她。
他的眼尾是微微上翹的形狀,褶皺不深不淺,一旦笑起來便會顯得格外明朗奪目,教人難以移開目光,便如同此刻一般:「——我就知道你會說這句話。」
陳緣知一直急促跳動的心臟,在那一刻,咚地一聲巨響,疾速朝下墜去,然後被一雙手穩穩地接住了。
有風乍起,慢慢把她落在額前和鬢角處的碎發吹拂開來。
以這一句話為起點,就像是一個奇妙的開關被驟然開啟,陳緣知和許臨濯開始你一言我一語地交談起來。
在這個過程中,陳緣知逐漸回想起他們聊得最熱切的那一週裡的發生的點點滴滴,他們會分享彼此的書單和電影清單,不計日夜地閱覽,然後給出抨擊或者褒讚;
她那時喜歡穆夏,他便因為她的推薦去看了將近400頁的穆夏一生作品和人格構成的解讀,結果最後甚至能比她還要快速地辨認出穆夏某一作品的具體和思想主題;
他那時鐘愛路易巴斯德,她便跑去春申市的圖書館翻了三天有關巴斯德的文獻,兩人當時各執一詞,據理力爭過巴斯德在生物學領域地位應該有多高;
許多次深夜裡,他們會偶然提起自己的理想,目標和畢生所求,提起如何成為自己所想要成為的人。兩人對待世界的看法和價值觀,在綿綿不絕的對話中交匯,逐漸變得密不可分。
冬天的夜晚,風吹得溫度更稀薄,可陳緣知卻越發覺得通體熨暖,彷佛趕路已久的風雪人飲下一杯久違的熱得發燙的薑茶。
許臨濯笑得眼睛彎彎,「你那時說劇裡的大部分角色簡直是完全的『靜態人物』,然後你越說越氣憤,話題便開始偏了,我怎麼拉也拉不回來——所以你還記得你那天沒說完的話嗎?」
陳緣知當然記得。那天,陳緣知在看完當時很流行的一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