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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舉起茶盞,默不作聲。
杜洵能力過人,奈何性子耿直不知變通。如是純臣,如遇明君定可扶搖直上,遇上豐慶,昨日能因直言外放涼州數年不用,明日亦能為莫須有之罪蒙不白之冤。
良臣不一定是良人。
「離姐姐記得,」她斟字酌句,徐徐開口,「杜大人任涼州知州事,為何會在京中?莫非是回京述職?」
蕭天樂飛快頷首:「聽府裡的下人講,杜大人要到萬壽節後才回西涼,恰巧璟哥哥也回了京,是以……」
宋離凝眸不語,少頃。
「杜大人似乎比我二人年長一些,今歲應已近而立,還未娶妻?」
像是被戳中傷心事,蕭天樂斂眉癟嘴,神色黯然道:「家中曾替他定過一門親事,是他青梅竹馬的鄰裡。前兩年妻子病故,杜郎說不會再續弦,不會娶我,亦不會娶旁人……」
神女有意,襄王無心?
蕭天樂口中之杜洵不僅有治世之能,且對亡妻情深義重,能得她傾慕實不足奇。
定遠將軍府門第不俗,蕭天樂品貌無雙,如是高門卻不得杜郎折腰,宋離未見其人,已生出幾分敬重。
若是「襄王」並非無心,只是另有考量,譬如不忍辜負韶華,不願流言謗她名……
宋離眸光忽閃:「天樂同杜大人表明過心意?」
「我與杜郎說,不在意他有過婚約,也知曉他心裡頭住著姐姐,更不在意他出身寒門,只需我二人同心。」
「……杜大人如何回應?」
蕭天樂眸光倏黯,輕道:「他說不值當。說大丈夫一言九鼎,既已許過一生一世一雙人之諾,便不應再看旁人。」
宋離動作微頓:「他先說不值當,再說不應看向旁人?」
蕭天樂驀然抬頭:「姐姐何意?」
宋離卻不解釋,只搖搖頭道:「除此之外,天樂還做過何事?」
不知想起何事,天樂的頰邊復又泛起紅暈:「我西涼女子可不似南方女子婉約,不瞞姐姐,過去兩個月裡,天樂已給杜郎送過兩次荷包,兩次西涼美酒,還有璟哥哥送的那套夜光杯,也一道送去了知州府……悉數皆都被退了回來……」
宋離的眼裡湧過一抹錯雜,她輕握住桃木兔,正色道:「即便杜大人心中永遠有亡妻一席之地,即便天樂不可得正妻之名,也願意跟著杜大人?」
蕭天樂一怔,思忖片刻,又道:「理應記掛在心,若他是見異思遷之徒,又怎會得我另眼相看?至於名份,亡人已不在,為妻為妾又有何差別?」
「哪怕杜大人心中,國高於家,百姓遠重於你?」
蕭天樂噘起嘴,咕噥道:「好嘛,我大人有大量,依他便是。」
宋離心口一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斂目思量片刻,她抬 頭朝蕭天樂道:「天樂,若你身上只剩一貫銅錢,街邊有涼州沙梨,亦有南州水梨,你當如何?」
「姐姐何意?」蕭天樂輕輕眨眼:「若是銀兩不夠,天樂自也願意吃水梨。」
宋離輕輕頷首:「正是此理。方才你說,送過杜大人荷包、美酒、夜光杯,可曾想過,這些物事皆如那沙梨,你心頭所好,未必杜卿所喜。」
蕭天樂眸光忽閃:「杜郎並非涼州人,他不喜沙梨,更喜水梨。」
宋離的眼裡浮出笑意:「正是。杜大人一介讀書人,於他而言,文房四寶或許重過葡萄美酒,天樂可知杜大人好何物?」
「似乎聽他府裡的下人提起過,」蕭天樂秀眉微蹙,眸光緊跟著一亮,「杜郎好南州風味,愛吃赤豆元宵。」
宋離眼裡笑意更甚:「離姐姐恰好會這道點心,天樂妹妹可想學?」
「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