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清明鑑(第1/4 頁)
明德宗刑堂建在全宗門最醒目的一處半山飛石之上,這裡也是巡天司最初的誕生之所。
刑堂飛石之下垂掛著的數條鐵鏈似柔曼的柳枝,正在風中輕輕盪漾。
鐵鏈之上,東西兩邊的石碑上分別刻著“安內”“殺外”兩個詞。
許多年前,鐵鏈之下本是萬丈懸崖,是用來穿起一串又一串的人族叛徒、魔族屍骸、禍世之妖。
雖天長日久、風雨消磨,可鐵鏈上仍舊可尋斑斑血跡。
最後一任人世魔主推倒明德宗弘仁峰後,弘仁峰倒在殺伐峰半腰處,徹底改變了明德宗殺伐、弘仁相互孤立的態勢,形成如今明德宗以殺伐承託弘仁的局面。
許多殿閣樓宇搬移至半傾的弘仁橫峰間,宗門可用的平地倒是比以往多了許多。
就連往日震懾三方的寒崖鐵鏈,也鍍上的斑斑鏽跡。
鐵鏈一旁的藤蔓上,綁著幾個犯了錯的弟子,有女有男,個個藍衣黑髮,衣袂蹁躚、臉上皆遮著一方白色面紗,看著倒是仙風道骨。
奈何腳下都掛著一張長長的風旗,清清楚楚地寫著他們的過錯。
有誤用別人靈石的,有聚眾鬥毆的,有嫌師父過分溺愛靈獸,於是欺師滅祖偷吃靈獸食槽裡的丹藥的,也有嫌飯菜不合口味,自己做飯燒了居所的。
有些簡直聞所未聞。
顏浣月看著,明德宗弟子犯的錯,也還挺亂七八糟的。
不過天衍宗處罰的地方在深處,明德宗是將人掛在最最顯眼的地方。
因而這些面紗都是他們自己備的,若是一會兒巡守的司事來了,少不得一頓收拾。
可他們就算是知道會挨收拾,也不好意思白著臉掛在這裡打鞦韆。
顏浣月眼觀鼻、鼻觀心地行過寒崖鐵鏈時,就聽季臨頌對身後跟著的幾個人沉聲吩咐道:“去,把他們的面紗都給扯下來。”
半空便是一陣哀嚎,“季師兄”
季臨頌並未過多理會,但也沒有特意站在原地等著他們面紗都被扯下來。
而是大步往前行去,並未有過停留。
顏浣月跟在他身後,也沒去注意停下來的那個人有沒有去扯麵紗。
刑堂之內,人並不多,封燁、思鴻、虞寄松、譚歸荑,還有一位明德宗刑堂的長老。
譚歸荑亦面覆白紗,一雙神采飛揚的眼眸今日卻帶著點兒鮮紅的血絲,整個人甚是僵硬地跪在她師父思鴻長老椅前。
顏浣月剛一進去,便受了兩道憤恨不已的眼刀。
一道是虞寄松,一道是譚歸荑。
顏浣月的腳步猶猶豫豫地頓住,面上顯出幾分失落與尷尬來,足尖出了又收,一副欲行又止的模樣。
她小心翼翼地走出半步後,譚歸荑眸色深沉,涼涼地瞪了她一眼。
思鴻長老猛將然手中的茶盞“嘭”地砸在手旁的方桌上,他看起來十分年輕俊朗,卻是被氣得面色鐵青,睥著譚歸荑說
道:
“怎麼,你未經許可,飲了他人之血,而今出了事倒還要怪罪他人?”
譚歸荑垂首說道:“弟子知錯。”
一旁封燁吹著茶葉浮沫,冷冷地說道:“是否與我宗門弟子的血有關,我想已是定論,道友開口還請將話說準,省得令人不快。”
思鴻還未開口,一旁虞寄松大笑三聲,紅著眼眶說道:“想來我兒就不是天衍宗弟子一般,還是說裴掌門家的人,就能躲得過裁決?”
封燁輕輕抿著熱茶,涼涼地說道:“方才季司事已說清當日之事,虞家主,你們臨時起意要她取血,還收了她的藏寶囊,甚至令她當面抿了一口血,請問她如何知曉你們要她的血,提前準備毒藥且還不放在藏寶囊,甚至知曉你們要她試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