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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出頭,做清潔的阿姨已經開始挨個病房打掃房間。
餘景躺在床上同她對視,獲得了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後看著阿姨繼續忙活隔壁病床。
他淺淺環視了一下週圍,沒人在。
還好沒人在。
死都沒死掉,還不夠丟人的。
餘景做下決定後就選了地方買了機票,沒給自己留胡思亂想的時間。
可卻沒有想到祁炎竟然出現在他面前。
海灘邊的一番談話算是耽誤了一點兒時間,不過還好,交代了一點遺言,也算是走得安心。
只是他有點擔心會不會給祁炎留下什麼心理陰影,但這事兒也沒法避免,他原諒不了祁炎,卻又沒法真的恨他。
他這一生過得實在是非常失敗,把身邊的人都數了一通,最該怨的就是自己。
左右沒什麼好留戀的,不如安靜離開一了百了。
不然太難了,他也太累了。
溺水前的記憶還十分清晰,海水漫過腰腹、胸腔、咽喉,水壓緩慢增加,窒息感如影隨形。
餘景非常平靜,任溫柔的海浪將他衝倒、淹沒。
本來到這裡就該結束了。
可當他聽見連珩的聲音,發現對方竟然就在身邊時,突如其來的恐慌瞬間亂了他的陣腳。
求生的本能讓餘景立刻放棄了死亡,他太害怕了,怕自己稀巴爛的人生再牽扯到連珩。
好在事情沒有變的更糟。
連珩在幾分鐘後拎著早飯回來。
他穿著一身藍白病號服,因為熬了一夜臉色蠟黃,眼眶卻紅得嚇人,被頭頂上的大燈一照,彷彿一件新鮮帶泥剛出土的文物,比餘景更像個病號。
約莫是看見餘景醒了,連珩的動作頓了頓,也沒說些什麼,就這麼走到床邊,把早飯放在了床頭櫃上。
想起昨晚自己的所作所為,餘景多少有點覺得丟臉。
只是他剛醒,眼下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兩人一站一趟,這麼保持著沉默,還挺尷尬。
片刻後,連珩從塑膠袋裡扒拉出一個雞蛋開始剝。
餘景撐著手臂坐起了身,還剩下半個蛋殼的白煮蛋就遞到了他的面前。
餘景:「……」
他接過來,小小咬了一口。
「小珩。」
「嗯。」
餘景嚥下一點蛋白,話在這裡又卡了殼。
雖然連珩臉上沒什麼表情,也沒有說話甚至任何表達。
可不知道為什麼,餘景覺得他正在生氣,而且生的還是很嚴重的氣。
其實這也好理解,兩人換一換,連珩要是這樣餘景也得生氣。
只是那時人都死了,還有什麼氣可生。
就怕沒死掉,還得面對更糟糕的爛攤子。
比如現在。
近八點,醫生日常組團查房。
在餘景這床時負責的醫生說是「溺水」。
餘景低著頭,耳根子瞬間就燒了起來。
不知是刻意避開,又或者是真不知情,為首的醫生只是問了問簡單的身體狀況,並告知沒有其他問題今天下午就可以出院。
臨走時還掃了眼連珩的病號服,以為他是別床亂跑的病人。
餘景忍不住問:「你還好嗎?」
連珩戳開一杯豆漿,遞到餘景面前:「嗯。」
這是真的生氣了。
餘景一手拿著雞蛋,一手握著豆漿,抿了抿唇,心裡七上八下的,根本吃不下去。
然而隨後,連珩淺淺嘆了口氣:「吃點飯,你的臉色很不好。」
餘景像被噎了一下:「你也不怎麼樣。」
「嗯,」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