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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弈還是隻一眼,就認出來那是許樂。
「許樂。」江弈語氣平淡,腳步沉穩地邁在濕漉漉的高臺上,朝最盡頭的方向走過去。
許樂回過頭,眼尾泛著紅腫的顏色,臉頰蒼白,還有已經乾涸的淚跡。
「弈哥。」他拖著沙啞的嗓子開口,帶著赴死的平靜,「好久不見。」
「嗯。」
江弈一向不知道怎麼面對許樂,他不擅長安慰oga,更不是個合格的傾訴物件。
他坐到許樂旁邊,有點緊張地閉上眼,手指都攥緊衣擺。
將近四十度的體溫,坐在這種迎風還夾雜雨水的位置,江弈頭腦漲得厲害,像是懸崖上的一片樹葉般搖搖欲墜。
「到底發生什麼了?」江弈調整好狀態,睜開眼睛望向許樂,「是夏俊文又來找你了嗎?」
許樂平淡一笑,點頭又搖頭。
「他昨天是來找我了。」
許樂嗓子啞得完全不符合一個十九歲不到的oga,聽著滿是滄桑和疲憊。
他仰著頭,明明兩眼都是酸的,卻擠不出半點淚水來。
「但……也不是他來找我的原因吧,出了那件事以後,我轉學回來,鎮上的人在背地裡怎麼說我,我心裡都很清楚,說我裝清高,明明是在帝都被alpha玩透了的,回來還一副貞潔模樣。」
「說我骨子裡還不是個賤貨,妄想一步登天。」
「特別是我第一次高考失利,這些風言風語就更多了。」
江弈哽咽了下,無力地開口:「……你別聽他們說這些,只要……」
「只要考出去,考到大城市,去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許樂長嘆一口氣,扶著水泥地的手指微微發顫,「這些話我都不知道告訴自己多少遍了……要考出去。」
他自嘲似的笑了一聲,抬起幾乎洗得脫色的袖子,狠狠擦掉眼角的淚水。
「考去哪裡啊……我已經爛透了,弈哥,我沒有未來的。」
「一個身上背著被強暴史的oga,一個每天提心弔膽,害怕手機裡隨時會收到自己不堪入目照片被威脅的oga,一個戶口本上就剩下單單一頁的oga……」
江弈嗓子發著酸,卻說不出話。
他並不是一個樂觀主義者,說不出那些欺騙許樂的話,也無力反駁這些赤裸裸的事實。
「好累,弈哥。」許樂一股腦說了很多話, 心底還是覺得空落落的,「真的太累了……」
江弈垂下眼簾,望著眼前迷濛的霧氣。
「許樂,再堅持一下,只有半年了。」他從褲兜裡拿出一張銀行卡,「這裡是我去年在風情兼職賺的,今年……我跟家裡鬧得挺僵的,實在是幫襯不到你了。」
「不用了。」
許樂把他的卡推回去,勉強揚了下唇角,「弈哥,這兩年真的很對不起你,因為我把你拉下水,害得你在三中也過得不愉快,我……已經在三中論壇上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寫清楚了,是定時發布,我再在這兒坐一會會兒,一切痛苦都可以結束了。」
「許樂。」江弈立馬伸手拽著他的手袖,「你不要亂來,其實事情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糕……我們那麼長時間都忍過來了,再堅持半年,以你的成績成績完全可以考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你不是說,想去港市看看綠色的海是什麼樣嗎?」
「綠色的海……」
許樂闔上眼。
他自己都快記不得這是什麼時候的願望了,事到如今,他反倒沒有那麼大的慾望了。
雨水又大了不少,下方百米處的湖水因為狂風被卷得浪花洶湧,暗綠色的深潭,幾乎叫囂著要將人吞噬淹沒。
江弈嚥了下口水,仰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