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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傢伙堅持住!」
杜亦的目光充滿嚮往:「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到師父,早哥,和三爻哥……」
「能的。」
胸口撕開一道血縫子,越昱狼狽地一針一線地縫合好,縫得縝密不讓裡面的一顆心被人窺見。
閉目長舒口氣,調出通訊介面:「來實驗體基地,他暈倒了。」
外勤剛結束,智浮車行到外林區,餘賢運用殊力加快速度火急火燎地換下作戰服一路疾馳到實驗體基地。
沙發上歪倒的身影似一縷輕煙,越昱站在最外面,距離沙發很遠。
餘賢深吸口氣,手上透骨的傷已經開始結痂,癢得他雙掌合在一起用力地搓了又搓,帶上合適的溫度才上前將杜亦抱起貼在胸前。
掛滿虛汗的額頭很快就濕透餘賢的襯衫,沒有作戰服阻擋傷害,餘賢硬扛著心痛的攻擊。
「有件事,我覺得你有必要知道。」
越昱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在等待餘賢趕來的短暫時間裡足夠讓他整理好情緒,他清楚自己沒有資格比眼前這個人更心疼杜亦。
口吻公事公辦,與往常下達任務的語氣無二分別:「他最多還有兩年時間。」
他最多還有兩年時間,那個他們之中年齡最小,最知道關心人的孩子只剩下兩年時間。
顏淼搖了搖頭,揮掉浮現在眼前的少年杜亦的笑臉。
輪椅停頓在第一個書架前,十分鐘後向裡移動,過了十分鐘再繼續移動,直到最後一個書架。坐在上面的人垂著頭,長長的劉海擋住那雙失神的眼,一動不動似是陷入沉睡。
位於中央的圓形臺上放著一圈的沙漏,沙礫無聲流淌卻驚動了沉默的人。
輪椅轉動衝到圓臺,顏淼抬臂橫掃,手臂觸倒一片,躺倒在原地的,摔到地板上的,規規矩矩的擺設被打得凌亂,然而聲音輕得可以忽視。
「啊!!」
他大吼,他極少這樣失控,但在這一刻似是再也受不了,不知是為了那個愛笑的人,還是為了他自己。
可他怎麼就不疼?
輪椅再次動了,顏淼的前胸砸在圓臺上,一下兩下。
鬢角滑下冷汗,顏淼告訴自己,他不疼,他不會疼,他不知道什麼叫疼。
器物部發明的東西確實不會被輕易摧壞,輪椅沒有劃出任何不屬於它的痕跡,但坐在上面的人卻因為失衡撲到地上,胸口壓在沙漏上。
彷彿聽不見沙漏裂紋的輕響,顏淼的視線死死盯著他癱軟在地的雙腿。
「顏淼?」研究艙的門被開啟,進來的人寸頭,一身隨性的打扮,他先是環顧四周,很快視線就落在倒在地上的瘦弱身影上。
他抬腿奔過去,胸前的工作牌被帶得飛起,上面規規矩矩地印著——止戈中心:陶夭
「煥煥!」陶夭喊了聲,將人直接從地上撈起放回輪椅上,關切地問:「怎麼樣?」
「別叫這個名字,」顏淼偏過頭,眼神充滿厭惡,「令人作嘔。」
左丘煥,是顏淼曾經的名字。
左丘氏處於多禧星璽域權力中心,左丘煥,左丘氏這一代的長子,因為生母去世而失去了繼承家主的資格。
「抱歉。」
陶夭道了歉,卻沒有詢問顏淼的意見推著輪椅將人徑直送往實驗體基地顏淼的專屬休息室。
名義上的休息室,實際上就是顏淼在審異局的住所,準確來說應該是顏淼在多禧星唯一的安身之處。
一室一衛,一張木板床,沒有窗。
這個地方,只有越昱、陶夭見過,兩人卻都沒勸過顏淼換個地方,或是給他添置一兩件傢俱,起碼鋪一張海綿墊。
就因為不能提,提了顏淼就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