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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關心我嗎?」
孟沛初笑著看向趙略,說。
趙略哼一聲,不看他,映入眼簾的是他的手,黑了很多,也粗糙了不少。
「你去給人幹活兒啦?」
「對,給人幹苦力去了。」說著,擺出一幅可憐兮兮的模樣,眨巴著眼睛望著她。
趙略不吃這一套裡孩子氣的部分,卻對可愛的那一部分抵抗不了,道:「那你掙錢了嗎?」
「掙了啊,九千九百九十九塊九,我轉給你。」
趙略的手機叮一聲,赫然出現一筆轉帳金額。她知道他是故意調侃,類似於上交工資的意思,但她並沒有想要接受,便沉默。孟沛初就這點好,不會玻璃心,也不在意她的不接茬。
說話間,就到了吃飯的地方,是一間西餐廳。她猜是他在國外一直吃的是西餐,要逐漸過渡到中餐。但孟沛初說出來的理由卻是——西餐的營養搭配比較合理。趙略沒說話,任憑他安排。他林林總總安排了一大桌子,趙略吃得辛苦,阻止道:「行了啊,想撐死我啊。」
「我不在這段時間你都沒好好吃飯。」
「你怎麼知道?」
「我就是知道啊,所以才帶你來好好補一補。」
「一頓飯能補什麼?」
「能補多少補多少。」
說著,孟沛初的手抬上去,彷彿要撫上她的背脊,又從她後背那裡放下去。看上去像從後面擁住他。
吃完飯,他們往外走。是旋轉門,趙略覺得對面的老太太有些眼熟,出了門,站在太陽裡,她想了一下,電光火石間,她的心快速跳起來。
趙略撇下孟沛初,衝進門,拉住老太太。
「我是趙略。」她有些激動地介紹自己。
孟沛初從玻璃門裡看過去,老太太熱淚盈眶地比劃著名什麼,趙略紅著眼,著急地從包裡找紙巾,卻怎麼也找不到,眼淚搶先掉了下來。
他推門進去,遞給她紙巾。趙略愣了一下,卻也接過來,分出一張給老太太。
從孟沛初的角度看過去,趙略蓄積已久的某種情緒似乎在這一刻噴發。她們交換了聯絡方式,又是擁抱,語無倫次,旁若無人。
直到分開,趙略的情緒都沒有平復。他沉默地開著車,任由她的情緒填滿整個車的空間。那是一種夾雜著興奮和悲傷的複雜情緒,孟沛初心裡有點酸,他直覺她情緒的波動和她在病中喚的名字有關。
可是直到在樓下停好車,趙略都沒同他講老太太的來歷,他頗失落,看著她下車,走進單元樓裡。
趙略進屋後沒有了力氣。隔著旋轉門,她仔細辨認,發現那老婦人是蔣若愚的母親。當年她意識不清楚的時候,聽說蔣若愚母親找過她好幾次,都被趙章擋了回去。蔣若愚母親王萍是一個剛強的女人,為了兒子的病辭掉了在醫院的工作,在療養院找了一份工作,陪著孩子。剛剛遇到她,王萍激動得掉淚,她是他兒子去世前要見一面的好朋友,見到她,就能找到和兒子的連結。這些年裡,每見到一個和兒子同歲的年輕人,她總要想蔣若愚如果活著,也該是那些年輕人的樣子,讀書、工作,擁有普通的幸福和普通的煩惱。
屋裡很黑,客廳的燈卻不在門口,趙略不想走過去開。她靜靜地站著,看到餐桌上有一瓶孟沛初喝了一半的葡萄酒。他上次心血來潮,讓人送了好的牛肉,煎了,說是要配葡萄酒,自顧自地酌了半瓶。她心裡很空,找不到什麼東西來填一填,就抓過那瓶葡萄酒,仰脖喝了下去。葡萄酒的度數不高,但趙略喝得急,且她平時不怎麼喝,就有了些上勁兒,掙扎著去開燈,按了兩下,發現沒有亮。
外面下起了雨,正值盛夏,距離她回到h城剛好一年。在外面念書工作時,她睡不安穩,被醫生診斷為焦慮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