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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又來這一出。
看來宋宇馳的父母還不知道這件事,要不然他不會四肢健全地站在這裡。
邊城想提前表示哀悼,結果轉頭看到宋宇馳眉飛色舞,一臉春光:「太好了,又可以混一年。」
精神狀態如此健康,邊城都不知道該慶幸還是哀嘆。
「你今天多吃點,」邊城說,「可能沒有下一頓了。」
「你盼著我點好行嗎?」
「現在可沒有人來救你了,你自求多福吧。」
宋宇馳嘆了口氣,耷拉下腦袋。前幾次能死裡逃生,多虧邊城的外公救他於水火之中。老人家在學術界德高望重,後輩多少要給點面子,執行家法時下手輕了一些。無奈幾月前老人家過世了,如今再沒有人插手他的家庭教育了。何其悲劇。
「你可別說漏了,」宋宇馳威脅性地指著邊城,「我想逍遙一陣子再死。」
「放心,我在你手裡的把柄可比延畢大多了。」
宋宇馳仔細思量一番,欣然點頭贊同。他們走到包廂,服務員替他們開門,裡面四桌人齊齊朝門口望過來。宋宇馳深吸一口氣,帶著舞臺劇的微笑,走了進去。邊城大致掃了一圈,有一桌還空著小半圈,三個座位。
邊懷遠從主桌那邊過來,搭著邊城的肩,示意空位:「你們年輕人坐那。」
邊懷遠指著桌上的人,一一給兩個後輩介紹。邊城在父母的對話中時常聽到這些名字,今天才和人臉聯絡起來。
這些年,想來邊懷遠時常和老同學聊起兒子,一桌人都興味盎然地看著邊城。
「回國之後,研究的還是代數幾何方向?」一個頭髮斑白的叔叔問。
「是。」邊城說。
桌上另一個中年人笑著跟老同學打趣:「咱們這一屆,還是老邊的基因遺傳得最好。我那兒子,要不是靠我輸血送到國外去,連個大學都考不上。」
白頭髮叔叔「哎」了一聲:「那是老邊的基因嗎?那是孟潔的基因。」
中年人笑了起來,對邊城說:「你媽當年可是風雲人物啊。」
「咱們班第一個優秀工程設計金獎。」
「去參加北京市大學生運動會,一直說緊張緊張,然後標槍投出來一個新記錄。」
當年班上女生少,他們對邊城講述他母親的光輝事跡,話語間透露出惋惜。邊城的母親是那一屆唯一的女生,如果不是遭遇橫禍,英年早逝,現在肯定是工程領域的耀眼明星。
同窗重逢,對當年班上這對金童玉女的感情,也頗多感嘆。
「孟潔出事那會兒,老邊給我打電話,這麼大塊頭的男人,哭得像個孩子似的。」
「這不是,已經十幾年了,都沒找其他人。」
邊城聽著上一輩的講述,想起他最後一次看到母親。放學後,父親帶他去醫院,入目即是大片大片刺眼的白色,空氣中充盈著消毒水的氣味。陰冷的封閉空間,白布蒙著臉,床頭的牌子上寫著「孟潔,女,34歲」。
父親那時確實很悲痛,但和自己的悲痛不一樣。自己的痛是永夜的黑洞,吞沒了一切光和熱,父親的痛是春日的凍土,包著嫩綠胚芽,等日子漸暖,冰雪消融,就可以破土而出,長出另一個老婆,另一個兒子,另一種生活。
當然了,面前的外人們是不知道的。在他們眼裡,邊懷遠一直是難得的痴情種。同窗的愛情可悲可嘆,可歌可泣,是當代的「曾經滄海難為水」。
關注點集中在邊城身上,宋宇馳悶頭乾飯,慶幸自己無人在意。
然而好景不長,沒吃兩口,宋宇馳的父親就朝他使眼色,催他起來敬酒。宋宇馳長嘆一口氣,拿起酒杯,起身時朝邊城投去悲壯的一瞥,然後迅速轉換成喜笑顏開的表情:「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