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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
這一覺卻註定沒能睡好。
那個名叫斯利亞的產婦在凌晨打電話給教堂——她的羊水破了。
陸氏的專家們行動迅速,幾乎是立刻帶著需要的材料和救護車就駛向了病人的地址。可這已經是八月底,乾旱在猶豫中即將結束,第一場暴雨沖塌了車能行走的橋樑,泥濘的路纏繞著團隊的褲腳,潑天的雨水打濕了所有可見的視線。
楚辭盈接到電話的時候,猛然跳了起來:「…我現在就去。」
那邊聲嘶力竭地喊:「車道斷了!不要過來,危險!我們也過不去。」
醫生姑娘沒聽他們的話,再次確認了地址之後拿起桌子上的雨披就沖了出去。在那封給陸閒的「參觀指南」裡,她畫了每一條交錯相通的小道,告訴對方哪裡走路比車還快。而有一份更加詳細清楚的地圖在她的腦海中。
斯利亞已經脫力了。
她的預產期在三天以後,因為當地醫療資源匱乏,一般只有在即將臨盆的時候才能住進醫院。可是誰也沒有想到她只是將一捧棒谷舉過頭頂,就一下子感受到了腿間的濕潤。這不是她第一次生產,於是當下熟練的撥通了教堂的電話,可是對面傳來的竟然是她並不擅長的英語。
這些穿白衣服的醫生姍姍趕到的時候渾身濕透,倉皇之下才意識到她只說法語:「…anna呢?anna呢?」病人一下子慌張了,揮舞著手拒絕陸氏醫生的靠近。
有人耐心地安撫:「你不要害怕,我們是教堂的醫生,我們是來幫助你的。」
可是斯利亞聽不懂,她只覺得肚子痛的她出了一身的汗,她已經無力在等到醫院生產。她有一種絕望的預感,她的孩子馬上出生,可是完全不似從前一樣順利。
陸氏團隊裡的主治醫師姓陳,他有經驗也相對鎮定:「快…催一下超聲那邊,孩子可能胎位不正。」
產婦聽著陌生的語言更加慌張,長著腿往床鋪力縮,遲遲不肯擺出助產士需要借力的姿勢。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陳何的頭上也出了冷汗,他正想用翻譯軟體發出指令的時候——門外傳來一聲巨響。
一個嬌小的身影在恐怖的雨裡跌跌撞撞地撲進來,連頭都沒抬就大聲喊了句:
「斯利亞!」
產婦如有神救,掙扎著爬起來想要靠近,卻被anna醫生大吼著呆在了原地,她用法語和當地的語言指揮她張開腿、讓助產士能夠看清她下身的情況。斯利亞倉皇點頭,終於有了一點鎮定。
楚辭盈一邊喘氣一邊咬開皮筋把頭髮綁在手術帽裡,她在一大堆被打濕的醫療用品中找到一個還算完好的防護服,帶上了口罩和護目鏡。
「…超聲還沒到,我們懷疑她胎位異常。」在經過陳何時,中年男人拉住了她的手。
楚辭盈嗯了一聲,直接走到床邊伸手摸了一下產婦的肚子,皺眉:「腳位。」她接著迅速對斯利亞說了什麼,對方愣愣地點頭,拉住了助產士的手。
陳何阻止:「你要讓她這麼生?!這種情況要順轉剖的!」
他不贊同地盯著這個年輕的姑娘,他知道對方16歲讀完廉價的社群大學後就考取了美國的紐大醫學院,因為這是唯一一個學費全免的院校,然後她用了六年完成了臨床八年的課程,沒有選擇在美國的醫院做住院醫,反而來到了烏幹達。
她太年輕了。
他這種牴觸的情緒影響了陸氏的醫生,他們也不敢做這樣冒險的事情,誰能保證一個已經難產的腳位產婦安全順產?這太武斷了。
見沒有人伸手幫忙,楚辭盈也不生氣,她只是很冷靜地拍了拍斯利亞的肩膀,讓她清醒著用力,跟著醫生的呼吸頻率收縮。被口罩阻擋了一些的聲音有點悶,她看了眼外面:「你想在這裡剖腹產?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