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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宿舍前,鬱綏在樓下等商訣和宿管說明情況的時候,湊到等身鏡前匆匆瞥了眼自己全副武裝的裝置,很誠懇地對回來的商訣發問:「商訣,你覺得我會不會被熱死。」
商訣把他面前的拉鏈拉到了最高,撐著傘,把人塞到了計程車裡,嗓音很淡:「不會,多穿點好。還有,小心磕到頭。」
鬱綏燒糊塗了,一時之間也忘了兩人還在吵架的事,張嘴就回懟:「你以為我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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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點,醫院裡的人依舊很多,大多數都是急診,醫護人員匆匆推著病人往診室裡去,走廊過道里一片吵鬧。
鬱綏坐在椅子上,剛量了溫度,398c。
要是今天晚上沒來醫院,可能真要燒傻了。
他手腕上被綁了兩條壓脈帶,青色的血管在面板表面鼓起來,上邊已經有了兩個小孔。
「對,對不起啊……」幫他扎針的實習護士舔了舔唇角,有些侷促,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今晚紮了兩次也沒找到正確的位置。
鬱綏用另一隻手揉了揉眉心,溫聲道:「沒事,你慢慢來吧。」
護士又把針對準了他的手背,這次角度不對,細針在他的手背上挑了一下,那塊兒的面板迅速腫了起來。
坐在他身邊一直默不作聲的商訣突然皺著眉,嗓音有些慍怒:「您能不能看準了再扎?他的手已經成這樣了。」
鬱綏沒忍住瞥了他一眼,不懂這人在發什麼脾氣,被扎的人又不是他。
大概是生氣真的有用,等到了第四次,護士終於扎對了地方,鬱綏手上的壓脈帶被撤走,冰涼的液體順著透明的導管沒入血液之中,流通至四肢百骸。
商訣見狀,鬆了口氣,檢查了一遍鬱綏沒有什麼需要他的地方,這才轉身到了走廊的盡頭去繳費拿藥。
少年的背影清瘦頎長,在錯落的燈光下,又勾勒出幾分成熟的冷硬。
鬱綏坐在椅子上,頭睏倦地歪著,有些發困,卻還是強撐著精神,掀開眼皮,盯著走廊盡頭的商訣。
頭頂的燈光冷白而刺目,斑駁的光點暈在商訣的臉上,隔著太遠,鬱綏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卻能從對方焦急的腳步之中感受到片刻的安心。
旁邊的診室被推開一道門縫,一個頭髮花白的奶奶從裡邊走了出來,坐在了鬱綏的身邊。
她來的比鬱綏還要早一些,之前就和鬱綏攀談了兩句,此刻一個人坐在椅子上,不免有些孤單,便拉著鬱綏談起話來。
「你們兄弟倆感情可真好啊,不像我家那兩個小孫子,成天裡鬧得雞飛狗跳。」
鬱綏聞言,不自覺「嗯?」了一聲,然後失笑地解釋:「奶奶,你誤會了,我們不是兄弟,是同學,您是從哪兒看出了我們像兄弟的?」
奶奶有些發愣,看了看盡頭處的商訣,又看了看鬱綏:「我瞧這大半夜的,他給你忙前忙後,還教訓剛才給你扎針那小夥子,還當你們是親兄弟呢,原來只是同學啊。」
鬱綏看了看自己身上亂七八糟的衣服,沒有一件是和學校沾邊的,還真不容易看出來是個學生。
身旁的奶奶又開了口:「這要不是親兄弟,你這同學人還怪好哩,這大半夜的,又是陪你來醫院,又是給你繳費,看他那副緊張的樣子,估計是要比親兄弟還親呢……」
她話音剛落,商訣的身影從走廊的盡頭折了回來。
他眼瞼下的面板有一片明顯的烏青,頭髮凌亂地散在額前,身上穿的t恤是被鬱綏弄髒的那一件,就連褲子也皺皺巴巴得堆疊在褲腳。
商訣很少有這樣狼狽的時候。
甚至於沒有過這樣狼狽的時候。
鬱綏斂了下眸,心臟忽然跳了一下,他的眼眶燒得更加厲害了些,有層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