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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事兒,貝雯和李亞茹在縣裡自然是知道的。
吳老漢的案件發生之後,江白舟來見過李亞茹。他的話和警方問的一樣,那天究竟有沒有看到他姥爺,兩人說了什麼。李亞茹守口如瓶,還是那幾句話。但江白舟比警察更清楚一點,枯樹灣是個很少有人知道的地方,李亞茹恰好知道。
怎麼會那麼巧,那天正好碰到李亞茹?又怎麼會那麼巧,吳老漢就死在了枯樹灣?能考上北大的腦子,自然不簡單,他還是和往常一樣和李亞茹在一起。但其實他也在暗中觀察著李亞茹。可一連好幾個月,她沒有一星半點的異樣。更重要的一點是,他找不到李亞茹任何可能的動機。怪只怪,吳老漢偽裝的太好了,縣裡沒幾個人知道他的真實面目。沒動機,這一切懷疑都成了無根之木。
那年冬天,江白舟的媽死了。李亞茹一直在他身邊陪著他。在那樣灰暗的日子裡,她幾乎成了他絕無僅有的慰藉。很多話,他沒有朋友可說,也不能對他爸說,只能對著李亞茹傾訴。江白舟所感受到的溫柔和善良,最終讓他認定,姥爺的死就是一場意外。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那些日子裡,李亞茹同樣需要他。她殺人不後悔,但卻一次次的後怕。多少次她都從噩夢中醒來,渾身濕透,因為她總是夢見,那天沉入霧江的人是她自己。
她對江白舟也懷有歉疚。雖說她當時肯定不能預料到這個後果,但如果不是她殺了吳老漢,江白舟的媽媽也不會死。她想儘可能地陪著江白舟,讓他好過一分,自己的愧疚就輕減一分。
兩個少年人就像是兩塊被命運燒紅的烙鐵,在最熾烈的時候撞在了一起,再難分開。江、李二人的感情在這樣唯一的陪伴中迅速升溫。上學一起來,放學一起走,簡直形影不離。那是一九八六年的夏天,大城市裡可能已經開始了一場長達四十年的春天。後來那些日新月異,翻天覆地的變化,也已經初露端倪。可在江城這樣偏遠的小城裡,周源縣這樣荒僻的小縣裡。兩個十八歲的年輕人渾然不覺這世界的滾滾洪流,他們有的只是一場彼此慰藉心靈的初戀。
可隨著高考成績的公佈,這一切美好都被打破了。江白舟考上了北大,要離開周源縣,離開江城,離開李亞茹了。
全市縣都在為了這個狀元而感到開心,只有李亞茹一個人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一直忍著沒去江家。她媽當然知道她和江白舟要好,問她怎麼不去,她也不回答。當媽的啥沒經歷過,一下就知道了女兒的心思。可這種事勸無可勸。
貝雯那時候還小,有些事情,她理解不了。但她也曾三番五次的問,為啥不去江家看看?她怕姐姐害臊,就說自己想去吃席。說得多了,李亞茹還著了惱,沖她喊,說不去就是不去。貝雯嚇了一跳,不敢再提。
那些天,李亞茹經常搬了板凳,在家門口坐著。晃晃悠悠,一天就過去了。她探著頭看家門口的路,路是土路,從一個小坡上探下來,彎彎曲曲到她家。她拔著路邊的野草,揪成碎片。有人問她,她就說在這等通知書,一坐坐到晚上。
這一天,月亮又升了起來,李亞茹還坐在屋門口。屋裡的光從門口透了出來,吸引了夏夜的蚊子嗡嗡作響。李亞茹拍死了幾隻蚊子,心裡煩亂。這時,一道頎長的人影出現在土坡上。那人有點搖晃,肩膀單薄,襯衫的下擺松得能兜住風,但他走得還算穩。
等那人走近,李亞茹看清了他的臉,是江白舟。
第67章 江白舟
走到李亞茹門前,見她坐在門檻上,愣了一下,走到她身邊坐下。
「你……怎麼在這坐著?」
「這裡涼快。」李亞茹順手把撕碎的草葉丟掉。
江白舟顯然是喝了酒,臉紅的像兩塊烙鐵。李亞茹說:「你……找我?」
江白舟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