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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嘗過很多中國菜,但是都沒有我印象裡的感覺。和你說的一樣,我好像確實被你寵的很嬌氣。明明一個人的時候,沒有這樣的。」
「我變得很挑剔,總是會想起你。我知道這樣很蠢,知道是自己騙自己,但還是會覺得,好象這樣,就是你還在我身邊一樣。我一直在試,可我們分開太久了,所以連你給我做過的菜的味道,我都不再記得清楚。」
季楠說到這裡,情緒肉眼可見地低落下去。他手腕處的肌肉微不可察地抖動,感受到主人的情緒,變得不太受控制起來。
他喉結緩慢地滾了滾,彷彿連吞嚥這個動作,都變得有些艱難。
剩下的話季楠沒有說完,但是楊重鏡聽懂了他的未盡之意。
季楠在難過。
他恨自己的無能為力,恨記憶被時間慢慢沖刷,更恨自己連最後一點有關楊重鏡的東西都抓不住。
他已經很努力地去記住了,可是時間不為他停留,所以他憤恨也痛苦,徒勞地做著這種堪稱愚蠢的無用功。
如果換做剛剛重逢的時候,楊重鏡大抵會用尖銳的語言諷刺季楠後知後覺的深情。他總在不甘,也在告誡自己應該去恨。
最大的不甘,便是楊重鏡藏在心底,從來不願意承認的,季楠親手推開了自己。
親手推開的人是最沒有資格說想念的。
失聯的三年裡,楊重鏡不知道季楠經歷過什麼,遇見過什麼人,發生過什麼事,有沒有愛上過別的人,像對自己撒嬌一樣叫著別人「哥哥」。
看見季楠小心翼翼的時候,楊重鏡或許滋生過近乎負面的快意,因為那樣的季楠,才會讓他感受到被真實地在乎。
他做不到全然的信任,因為未知的東西太可怕了,楊重鏡沒有那樣多的安全感。
可此時此刻,至少在季楠看向他的這一秒。楊重鏡想要刺痛季楠的話語都堵在咽喉,雙唇如同被膠水粘住,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味蕾發揮作用,味覺神經傳遞感官到大腦皮層的瞬間,便是楊重鏡內心堅硬磐石瓦解的開始。
他想相信的,楊重鏡後槽牙微微咬緊,想,原來自己,是這麼想要去相信的。
「手疼嗎?」楊重鏡垂著眼,目光落在對方搭在大腿上的右手。
手腕處依舊泛著褪不去的紅,因為面板白的緣故,所以更加明顯,如同被人蹂虐過,說不出的,帶著股色情的意味。
他沒有對季楠的那番話做出應答,只是伸出手,動作很輕地將人的手從腕骨處托起,指腹不重地摩挲了一下,睫毛也顫了顫,眼神認真也虔誠,說:「我剛剛太用力了,抱歉。」
嘴上說著道歉的話,語氣卻沒什麼抱歉的意思。比起歉意,季楠有些不自在地挪了下身子,想,這大概更像似有若無的調戲。
「不疼,」季楠搖搖頭,手腕內側被楊重鏡磨的有點癢,反射性地躲了一下。
他剋制地舔了下唇,忍著那股癢,任由對方抓著自己,沒有做出抽離的動作,只小聲說:「我面板比較容易留印子,過幾天就消了。」
「怕癢嗎?」楊重鏡看出來季楠的不適應,微微笑了。分明是問句,尾音卻落下,更像是帶著肯定答案的陳述。
季楠紅著耳尖點頭,聽見楊重鏡用低沉到有點沙啞的嗓音,淡淡道:「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這麼敏感。」
被打斷的曖昧氛圍,似乎又回來了。
楊重鏡坐在椅子上,看上去遊刃有餘,一切都按照他的想法如期發生,只要他想,他可以輕而易舉地掌控和季楠有關的所有情緒。
不可否認的,楊重鏡喜歡這樣的感覺。
他抬起下頜,掃了眼正對著餐桌的時鐘,聽見很響的一聲「滴答」,時針指向「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