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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世子，我等來遲了。&rdo;髡髮者俯首而立。

&ldo;汝又是何人？&rdo;崔季舒問道。

&ldo;吾等奉濮陽郡公、吏等尚書、司待侯景之命一路從江北而來護衛公子。&rdo;

&ldo;侯景？&rdo;高澄皺起眉頭，心中驚訝兼有不快。還劍入鞘，沉默半天，不知道他心中所想。&ldo;我無事，汝等速回去向侯景復命，致我謝意。&rdo;高澄語氣平靜，聽不出是喜是怒。

三個髡髮者答聲&ldo;是&rdo;，便俯首退下。

再看時，剛才那個以劍相助的著披風的男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不見了蹤影。

忽然一下又安靜下來。

&ldo;公子，侯景怎麼知道我等在這裡？況一路北來，既說是護衛公子怎麼不早現身？&rdo;崔季舒一邊問一邊看高澄面上表情。

高澄不答，心中卻思索萬端。良久忽然轉過身來，扶著腰間劍柄看著崔季舒，面上薄嗔道：&ldo;早現身、晚現身有何不同？&rdo;

崔季舒低下頭不知道說什麼好。他真是膽小如鼠，身不由己。

忽聽古鐘玉律之音從遠處傳來。在沉靜的夜裡，如江水慢慢泛出，並不覺突兀。樂聲莊重清遠，彷彿滌盡世間塵埃，淹滅人心中過分的慾望，似一種淡淡的喜悅寧靜人的內心。漸漸地以笛聲溢位，清靈透澈，洞人心扉。高澄和崔季舒都不知不覺被這笛聲吸引了。

&ldo;那是何處所？&rdo;高澄望著遠處忍不住問道。

第13章 ：將仲子兮，無踰我牆

同泰寺本在一座山坡上。依緩坡層層遞進，最高處再忽而擢高，就是藥師佛塔。從佛塔往後是同泰寺後身圍牆，出了圍牆便不再是同泰寺界地。自同泰寺後身再層層而下，下了山不遠處便是黑龍湖。

黑龍湖乃數片水泊似斷似續連成，亭臺軒館依勢點綴其間。黑龍湖，是民間禁地，皇家別苑。此刻高澄和崔季舒就在黑龍湖別苑的牆外，聽著宮苑裡傳來的笛聲。

高澄逡巡良久駐足抬頭看這宮苑的圍牆。白牆青瓦無甚特別，但是牆高數丈，嚴密隔絕了宮禁內外。高澄解下佩劍隨手扔於地上，又脫下身上寬身大袖的外衣也扔在地上，露出裡面穿的白色袴褶。這下真是渾身輕鬆。

&ldo;過來&rdo;高澄示意崔季舒趴跪在牆角下。

崔季舒不敢不從，苦著臉照吩咐做了。

高澄助跑數步，先踏上崔季舒的背脊，用力蹬踏，瞬間借力一跳。崔季舒起身抬頭看時，高澄已經躍上牆頭。

&ldo;公子，我上不去。&rdo;這下崔季舒急了。他知道憑自己的那點武藝真的上不了這麼高的牆。

高澄站在牆頭左顧右盼，發現距自己數丈的牆外邊上稍遠些竟有棵樹。早知如此，又何必費這個力拿崔季舒做跳板。

&ldo;過來。&rdo;高澄一邊喊崔季舒一邊踏著牆頭向那棵樹狂奔而去。腳下健步如飛卻穩妥無虞。

&ldo;公子……煩勞公子援之以手。&rdo;崔季舒跑到樹下可憐巴巴地抬頭仰望站在牆頭而高高在上的高澄。

&ldo;脫衣服！&rdo;高澄面無表情地吩咐道。

&ldo;脫……脫衣服？&rdo;崔季舒既覺得奇怪，又很為難。

&ldo;你倒是脫還是不脫？&rdo;高澄忽然厲聲怒喝。

&ldo;脫……脫……公子息怒。&rdo;崔季舒也解劍寬衣。可他裡面穿的是中衣，不比高澄的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