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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鏡司背靠朝廷,若是朝廷的人出面調查此事,洛忘川絕不敢阻攔。
牧白在後頭聽著,心說這師徒倆撞到一塊,也不知是誰坑誰。
他推著蘇墨的輪椅下山,路上聽他止不住地咳,似乎比以往裝出來的還要嚴重些。
牧白不動聲色瞥他一眼,見蘇墨神色懨懨,烏髮凌亂。許是黑衣襟口過於寬了,襯得鎖骨極纖細,肩頸線條修長,卻像紙糊一般蒼白。
穿這麼少,不著涼才有鬼。
牧白把視線從他襟口收回來,摸了摸脖子上的領巾。
若摘下來給蘇墨戴,他倒是暖和了,自己的喉結可就藏不住了。
蘇墨偏過頭,見牧白揪著領巾若有所思,輕聲問:「怎麼了?」
牧白回過神,隨口說:「我這領巾款式舊了,在想要不要換條新的。」
洛子逸聽見,插話道:「我們這兒的街市,賣什麼的都有,等到了那兒,小白姑娘可以逛逛,看有沒有喜歡的。」
馬車停在山腳下,牧白把蘇墨的輪椅抬上去,鑽進車裡,放下了車簾。
山路崎嶇,行至顛簸處,蘇墨咳得愈發厲害,瘦削的手緊緊攀著車沿,牧白都怕他一不小心散架了。
好在沒多久便駛進凌雲渡的街市,街市有行人,馬車慢下來,路也平緩許多。
牧白撩開簾,隔著車窗往外看。
沿青石板鋪就的路面朝前,能看見遠處商鋪之間拔高的酒樓,懸空廊簷上,有身姿窈窕的姑娘正抱著琵琶彈唱,光是個背影也叫人賞心悅目。
街邊擺了不少小攤,攤煎餅、賣糖人兒的,還有胭脂水粉、鍋碗瓢盆,確實如洛子逸所說,應有盡有。
經過賣衣服的商販攤前,牧白瞥見一條圍脖。
不知是由什麼布料製成,看起來很厚實,黑底白線,刺繡著蘭草、修竹,打眼就覺得和蘇墨很是般配。
最緊要的是,在當季的街市裡很難找到比這更保暖的圍巾。
他當即叫停馬車,跳下去同商販問價錢。
商人注意到停在攤前氣派的馬車和客人身上不菲的穿著,眼珠子一轉,張口報了個天文數字。
牧白頭一次到凌雲渡的街市買東西,不知道自己被訛了。
他摸出錢袋數了數,發現自己帶的銀子不夠,也沒討價還價,又鑽回了車裡。
車夫是凌雲宮的人,見這情況便道:「姑娘,要不我去和子逸師兄說一聲?在凌雲渡地界上,那些攤販還得賣我們幾分薄面。」
牧白擺了擺手:「小本生意也不容易,還是別為難人家了。」
左右這玩意兒也不是他自己想要,既然錢不夠,不買就是了。
「姑娘真是通情達理。」車夫朝車裡一點頭,揮起皮鞭趕著馬走了。
商人傻眼了:「就走了?姑娘你不再看看?價錢也不是不能商量……」
沒人搭理他,馬車顧自開走了。
穿越街市,駛過護城河上的石拱橋,馬車停在玉樹山莊大門外。
蘇墨將手攏進袖中,往車窗邊上一靠,神色疲倦:「我就不下去了,在車上等你們出來。」
牧白腳步一頓,彎起腰湊到他跟前,伸手探額頭溫度:「真病了?」
他想了想,解下自己的白錦鶴紋披風,蓋在蘇墨身上。
穿著裡面那件薄薄的半袖涼衫就下去了。
畫眉看見他,怔了片刻,隨即明白過來,調侃道:「小白師妹,你跟蘇公子都在馬車上做些什麼?怎麼上去時還衣衫整齊,一下車就變得……如此清涼?」
牧白垂下眼簾:「怕他凍壞了,到時候烏啼皇帝來找我們青蓮谷算帳。」
「哦——曉得,曉得。」畫眉憋著笑,先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