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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晚紅著眼睛, 襯著那張巴掌大的臉慘白, 額前散落碎發,面容憔悴虛弱。
她以前從來都是眉梢飛揚的, 行事利落果決,待人溫婉大方, 晏映何曾見過她這樣, 整個人氣若遊絲,如同萎靡枯敗的花,黯淡無光,變成這副模樣, 阿姐之前究竟受了多少委屈?
晏映又心疼又氣惱,她攥緊手心,右跨一步,將阿姐擋在身後,見那周老夫人橫著眉頭想要反駁,她順了口氣,看著周徊,聲音徹底冷了下來:「我竟不知,原來周家這麼嫌棄我阿姐。」
她輕笑一聲,笑容裡有嘲弄,周徊眼神猶豫,張了張口要說話,她又偏頭去看周老夫人,道:「是,現在晏氏遭逢大變,沒了昨日風光,我們五房另立門庭,全家都是白身,比不得前途『一片大好』的尚書郎!周家東山再起了,而我們日薄西山,風水輪流轉。可我卻記得清清楚楚,姐夫上門提親時說得口若懸河的模樣,那時候周家上下無不極力促成這門親事!結果到頭來,姐夫要娶的不是我阿姐,而是『晏』這個姓,和這個姓氏背後的勢力對嗎?」
周徊一震,當面被戳到痛點,臉上瞬間沒了血色,羞愧難當,他也是讀聖賢書的,何曾被人這麼戳著脊樑骨指責過,但分有點良心的,這會兒就應該找個地縫鑽進去!
晏映罵得不錯,可週老夫人卻不想自己兒子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來,尤其是這個別人還只是一個晚輩小女子,她端著架子,沖地上呸了一聲:「說那麼多,不還是想貼上來嗎,一個破落戶,整得這麼冠冕堂皇,真要心高氣傲,有本事別在這賴著——」
她那一聲「破落戶」,讓姐妹兩個瞳孔一縮,彷彿受了奇恥大辱一般,連綠喬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憤憤地瞪大了眼睛,若不是礙於身份,她都想直接衝過來給這老太婆一巴掌。
晏晚終於徹底沒了希冀,她抬著頭,神情冷漠地看著他們母子:「若我還在這裡賴著,倒真如你們所說,是個破落戶了。」
晏映早就動了真氣,見阿姐這麼說,急忙接上話:「姐夫不如寫下和離書,然後去找相得益彰的高門貴女,周家,我們實在是高攀不起!」她一個形單力薄的小娘子,挺胸抬頭立在晏晚身前,銀牙一咬,卻有著不可估量的震懾力,一步也不肯退。
誰都知道她絕非說著玩的。
「二妹,我——」周徊臉色變了變,似乎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麼一發不可收拾,他想要解釋,晏映卻狠狠揮了揮袖子,似是將他們當作灰塵一樣抖落,偏過身子的時候,垂在袖中的手卻在隱隱打著顫兒。
周老夫人撕破臉皮之後,再也沒有一點舊情可言,臉上的皺紋都擠到一起,扭曲可怖:「和離書?要寫也該寫休書!你還以為是當初呢?有沒有聽說那麼一句話,叫落地的鳳凰不如雞,不想著討好我們母子兩個,竟然還蹬鼻子上臉了,我呸!」
周老夫人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給留了,簡直像個撒潑打滾的市井無賴,粗俗無禮,不堪入耳。
周徊看著晏晚越來越冷靜的臉,心頭一空,終於忍不住轉過身,狠狠地瞪了周老夫人一眼:「母親!你別說了!」
他動了怒,周老夫人被兒子兇狠的眼神嚇得一怔,下意識住了嘴,周徊急忙回過身去,沖晏映彎了彎身,低聲下氣道:「二妹,你不要衝動,母親不會說話,她絕不是這個意思,晚兒嫁進來之後一直盡心盡力,我怎麼會嫌棄她呢?」
他伸出三根手指,認真道:「我周徊對天發誓,今生今世,正妻都只有晏晚一人,若有違此誓,我周徊天誅地滅,不得好死!」
「徊兒!你這是做什麼?」周老夫人臉色大變,急忙去拽周徊的袖子,連呸三聲,「這種毒誓怎麼能亂發,靈驗了怎麼辦?」
周徊不為所動,仍然鐵青著臉,他看了一眼晏晚,眼神微動,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