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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想法也像是一根針,刺人了她的心。
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也不知道該怎麼樣才能報答這種恩惠和感情。
葛病忽又笑了笑,道:「我也說過,我對醫道已入了魔,所以我既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因為我對任何人都不關心。」
可是他對丁靈琳卻是關心的。
她知道,她看得出,但卻不知道是為了什麼?
無論如何,他已是個老人,他們之間的年紀實在相差太多,當然不會有她連想都不敢想的那種感情。
他關心她,也許只不過像父親對兒女的那種關心一樣。
可是葛病已睜開眼睛,正在凝視著她。
他的臉更紅,眼睛裡也彷彿有火焰在燃燒著,這種火焰已使得他失去了平時的冷漠與鎮定。
他已漸漸無法控制自己的理智。
丁靈琳竟不由自主,避開了他的目光,竟不敢再去看他。
葛病忽然又笑了笑,笑得很淒涼道:「我已是個老頭子,我們的年紀實在相差太多了,否則……」
否則怎麼樣?他沒有說下去,也不必再問下去。
丁靈琳已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已明白了他的感情。
老人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去愛別人的權利。
老人也和年輕人一樣,是有感情的,有時他們的情感甚至比年輕人更真摯,更深刻,因為他們已瞭解這種感情的可貴,因為他們對這種感情已有患得患失之心,還沒有得到時,已惟恐它會失去。
可是葛病畢竟不是平凡的人,畢竟還沒有完全失去理智。
所以他只嘆息了一聲,淡淡道:「不管怎麼樣,你卻不必為我擔心,我剛才還說過,我既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我的死活跟別人根本完全沒有關係。」
──可是跟我有關係──丁靈琳心裡的針刺得更深。
若不是為了她,他根本不會死;若不是因為他,她早巳死了;他的死活,怎麼會跟她沒有關係,她怎麼能看著他死?可是她又有什麼法子能救他呢?
──一個病重的人,是不是能活下去,至少有一半要看他自己是不是想活下去。
這些話彷彿忽然又在丁靈琳耳邊響起,她知道他現在並不想活下去,他已是個老人,他沒有朋友,也沒有親人,甚至連心裡的感情,都不敢對人說出來。
你若是他,你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葛病的眼睛又閹起,忽然道:「你走吧……快走……」
「你為什麼要我走?」
「因為我不喜歡別人看見我死時的樣子。」
葛病的身子已開始痙攣,顯然在勉強控制自己:「所以你一定要走。」
丁靈琳用力握緊了自己的手,左手握住了右手,就像生怕自己的決心會改變一樣的。
「我不走!」她忽然大聲道:「絕不走。」
「為什麼?」
丁靈琳的手握得更用力:「因為我要嫁給你。」
葛病霍然張開了眼睛,吃驚的看著她:「你說什麼?」
「我說我要嫁給你,一定要嫁給你。」她真的又下了決心。
在這一瞬間,她已忘了郭定,忘了葉開,忘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
在這一瞬間,她只知道一件事。
──她絕不能就這麼樣看著葛病死在她面前,只要能救他,就算要她去嫁給一隻豬,一條狗,她也會毫不考慮就答應。她本就是個情感豐富的女孩子,她做事本就常常是不顧一切的。別人欺負了她害了她,她很快就會忘記,可是你只要對她有一點好處,她就會永遠記在心裡。
她做的事也許很糊塗,甚至很荒謬,但她卻絕對是個可愛的人,因為她有一顆絕對善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