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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枯黃,風飛揚,似血殘陽。
斷折的刀,殘破的甲,骯髒零碎的戰旗,一地的屍體,一天等待啄食的烏鴉。
如此一幅悽慘的場景,耶律餘睹應該慶幸沒有看到,此時的他己經在瘋狂的遼兵追殺之下僥倖逃出了戰場。戰爭已經結束了一夜又一個白天,可他的腦海里仍在迴響著歇斯底里的喊打喊殺聲音。人面的猙獰,彎刀的明亮,戰馬的嘶叫,這樣的畫面不停的在眼前走馬燈般的閃現。昨日這一場廝殺之慘烈,雖非是他身經百戰中的第一次,但也並不是常能經歷得到的。僥倖活下來計程車兵跌坐在他四周的地上貪婪的呼吸著冷冽的空氣,似乎是在害怕再也沒有機會享受到一樣。
剛要伸一伸懶腰,舒緩一下渾身的痠痛,就感覺肩上很疼,耶律餘睹皺了皺眉頭扭臉看被包紮得像只大棕子一樣的肩膀,那裡面是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那一刀來得太快了,勢道也沉,直接劈開了他的肩甲,肩頭被削掉了好大一塊皮肉,血順著破碎的甲冑溪水一樣往外淌,順著胳膊流下來,弄得刀柄都滑膩膩的,幾乎脫手。當時只顧逃命,並不覺得如何,可是現在,他才感覺到後怕,若不是自己本能的躲閃得及時,這一刀割斷的就是他的喉管。所以,雖然此役大敗,但倚坐在冰冷的草坡上,他忽然發現,原來草原的黃昏並非全是冷漠,殘陽如血,雖血腥但也很美。
☆、第一百五十五節
這份感慨在心頭停留了的時間真的很短,當耶律餘睹的眼光掃過草坡上橫七豎八躲臥著的陸續聚攏回來的萬餘正勇奴丁殘敗隊伍時,便不由得不為日後的出路發起愁來。這萬多人的吃喝問題倒在次要,人死得雖然近乎一半,但馬匹損失並不大,殺馬以肉食、以血飲可以維持一時,但這一戰敗了,便是近乎把自己逼到了絕路。再去挑畔可敦城,莫說是兵士們,便是自己也實在提不起這個膽量,可若是如此帶領這些殘兵敗將灰溜溜地回歸大營,不說自己的臉面過不去,恐怕到了宗瀚面前,這顆大好頭顱是否可以保全都在兩說之間。可若不如此,又能怎麼辦?耶律餘睹此時再仰望天空時便又換了一番心情,天大地大,何處能容吾身!
雖然己經休息了一個晝夜,但大家的體力仍然沒有完全恢復過來,身體上的疲乏還在其次,主要的還是在精神上,一日不停的廝殺,滿眼的血光,遍地的殘肢人頭,就算神經再大條的戰士也抵擋不住。可敦城的騎兵仍然在像蒼蠅一樣四處亂飛。幸虧草原廣袤,才讓耶律餘睹有了可以退走躲避的空間,讓士兵們終於可以做短暫的休整。但每個人都知道,雖然己經逃離可敦城有三百餘裡的距離,但也避免不了耶律大石帶領他的騎兵會突然嗷嗷叫著從遠處殺過來,所以大家只能輪流著休息,即使睡著的時候手也會緊緊的抓著彎刀的刀柄,雖然都不願意把恐懼流於表面,但無意識的舉動更能暴露他們內心的緊張。&ldo;再這樣下去?????士兵們的鬥志就會被瓦解。&rdo;耶律餘睹坐在草地上,嚼著冷硬的滷肉如同嚼蠟。敗兵們聚攏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各自未失的隨攜食物歸集到一起統一分配。這己經是軍中不多的存糧了,也許下一頓就需要殺馬而食。他艱難的將嘴裡的冷肉嚥下去,然後用最快的速度灌下去一口烈酒。耶律餘睹很慶幸自己的酒袋沒有在戰場上遺失,此刻也只有烈酒喝進肚子裡才能驅走些許寒冷換來幾絲溫暖,才會讓人們感覺自己還活著。這樣的艱苦,耶律餘睹己經有些年頭沒有嘗試過了,其實何止是他,便是普通計程車兵雖然不曾達到錦衣玉食的水平,但也早適應了飽暖思淫慾的生活。&ldo;如果再想不出辦法,或許真的堅持不了多久了。&rdo;耶律餘睹的心腹親兵胡離阿豹其語氣有些傷感的道。他也是契丹的血統,所以很不喜歡女真人,這種觀念根深地固,是發自於血液裡的,不易改變。相比較來說,雖然可敦城的遼兵使他們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