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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靖倚著炕角的牆壁萎坐,笑道:&ldo;長風難道不知&l;閻王叫人三更死,絕不留人到五更。&r;他老人家的詔令早就下來了,只是我戀著這花花世界,才叩頭作揖的又討著活了這些日子。你我相知一場,最是合契,你視我為兄,我又如何不是視你為弟,此方硯即是兄贈與弟,也算做個溝通,下一世以此為憑證,依舊做兄弟。&rdo;
再不管李長風在一旁大慟,又叫王政自櫃中撥出自己積攢下的幾十兩奉銀,吩咐道:&ldo;你將這些銀錢平均下來分送給諸將,告知他們所贈雖然無多,只在做個永別,叮囑各營勿要誤了守土大責,務必堅守職務,聽從韓大人、李大人差遣排程。&rdo;
王政至此時也察覺到事情大異,黃大人明顯是在作臨終遺囑啊,他也不敢如李長風一般大聲嚎啕,只默默低垂著頭落淚。
黃靖努力抬高些手指,向李長風笑道:&ldo;多大的人了,長風還要擦鼻涕抹眼淚,做些小兒女姿態。我病至如此,每日咳得五內劇痛難耐,若這一時便去了,倒還算享福了呢!&rdo;令王政取過酒來,顫抖著雙手,親自斟了一杯,舉給李長風:&ldo;長風,你我自相識至相熟到相知,恰如你所言,非是親兄弟,勝似親兄弟,我常常惋嘆不曾與你相處得夠,奈何無常相催,人力難拒,你我今日便同飲這杯酒,從此別了。&rdo;
李長風此時心中千言萬語,只化作了點點淚光,雙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只覺得一股火澆灌在了喉嚨,嗆得從心肺中向外冒出苦澀。黃靖也把酒杯放到嘴邊略抿下一點兒,接著又斟第二杯,李長風也不曾言語,只麻木著接過來又是一口飲盡了。
王政杵在一旁,只顧著落淚,經久不知說什麼才說:&ldo;大人病已至此,諸事均有遺命,只是家中,不知如何安排?&rdo;黃靖望著他說:&ldo;懿州故里,自我叔父乙薛公殉節之後,便再無親人了。你若能生還半壁山時,只轉告我之幼子,此生勿入仕途,只做個耕讀人家,能在這亂世裡平安度日就好。??????&rdo;
說完再不看他,默默地又抿下了第二口酒,李長風淚眼裡看到他眸中閃過了一片晶瑩,知道他心中牽掛自己從此無依的妻兒,心中暗暗發願,待日後一定將這位老哥哥的遺屬做個安頓,才不枉這一世的兄弟之情。
黃靖再為李長風斟滿第三杯酒,面容嚴肅起來,自己先抿了,放下杯子,就坐在那裡躬身向李長風一拱手道:&ldo;長風,請了。&rdo;
隨即,身體順著牆壁便滑了下來,斜斜地臥在那裡,李長風趕緊上前將其撫平躺到鋪席上,輕喚大人、兄長也不搭理,只聽見鼻翼中一忽重一忽弱的喘著氣,喉嚨中發出&ldo;哈拉哈拉&rdo;的悶響。
及到此時,那邊接到了報告的韓可孤才匆匆趕來,急忙令人延醫過來救治,被李長風勸阻了下來,醫者也是救病救不了命,此時他已經看出來黃靖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忍不得再讓人折騰來折騰去的,無端多受些折磨。
王政與韓煒哭泣著立在炕前,韓可孤與李長風就盤坐在黃靖的左右,每個人拉著一隻已經瘦得如柴的手臂,也不說話,也不哭泣,只靜靜的注視著這位垂死的同僚。
酉末時刻,太陽漸漸落下了山峰,天黑了下來。其夜無月,連星星也沒有幾顆,天地間一片寂寥,靜靜臥在那裡的黃靖突然開口,大叫出聲:
&ldo;痴兒!痴兒!&rdo;
正分別握著他的韓可孤與李長風只感覺自己的手上一震,那兩隻枯瘦的臂膊竟有力的掙脫了開來,高舉著直直指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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頹然地坐在那裡,韓可孤五內俱焚,白日裡強自掙扎著照常視事,可一到了夜深人靜時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