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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離小杉整天和個逃犯似的被婢女下人跟著,只覺得格外煩躁。這些天,她一直都住在太子爺寢宮旁邊的偏房。
每天住在一個院子裡,總是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每次見了鳳崎舞,她都默默低著頭,繞過去,實在躲不過,就勉強打個招呼,看起來,很生疏。
吃飯的時候,鳳崎舞叫鍾離小杉和他一起。太子爺的命令,她不能反抗,只得磨磨蹭蹭的過去。
幾步路之遠,卻讓她走了很久。她現在,越來越怕見到他,總覺得,很尷尬。
鍾離小杉剛一踏進房間,就聽到鳳崎舞的聲音:“怎麼現在才來?”
鍾離小杉身子一抖,不知該如何回答:“我……我……”
鳳崎舞出聲道:“過來坐吧!”
鍾離小杉垂著腦袋,走過去,坐下。
如果是以前,鳳崎舞肯讓她上桌吃飯,她一定感激的一屁股坐下先胡吃海喝一通,然後再無辜的咧著牙衝他傻笑。
而如今,她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不安的執起筷子,如嚼蠟一般,一粒一粒的把米塞進嘴裡,頭也不抬的,整個臉,都要埋在了碗裡。
鳳崎舞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纖細的拿著筷子的小手,微微發抖,關節處的面板白的分明。近來,她是越來越瘦了,還變得沉默,絲毫沒有了以前大大咧咧,給點陽光就燦爛的姿態。
好久,沒有看到她的笑容。難道那一頓板子,對她造成的傷害,就這麼大,無時無刻不在躲著他。
鳳崎舞忽然就懷念,那天,與她並肩躺在草地上,她誇張的笑著,給自己講她的事蹟,懷念在書房裡,他批閱摺子,她就在書房裡不發出聲音的上竄下跳的滑稽、可愛模樣。
鳳崎舞夾了一筷子南海捕撈的上等海鮮,往她盤子裡放。
鍾離小杉一怔,慌忙往後躲著,抬起頭,眨著眼睛,一臉害怕的盯著她。
鳳崎舞背後一僵,現在,她是無時不刻不在躲著他、不在害怕他,生怕他再次傷害她。
她的心裡,對他的防備,已經累加到最高了呢。
鳳崎舞繼續幫她夾著菜,聲音溫柔道:“最近瘦了很多,多吃點。”
鍾離小杉忽然就鼻頭髮酸,紅了眼。在太子府這麼久,從來就沒有人關心過她,他們只會欺負她、折磨她,她很想姐姐,很想姐夫,很想爹孃和外公。這麼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怎麼能不令人感動。
但是……如果說這句話的不是他……而是她的親人,她想,她會忍不住撲進他懷裡痛哭一番。
看出了鍾離小杉的情緒變化,鳳崎舞想,想把她留在身邊,就得好好的照顧她,因為他不想她離開,也不想她一臉防備的模樣。他想讓她像以前一樣。
鍾離小杉身子抱恙,情緒低落,今日來胃口一直不好。礙於鳳崎舞的威嚴,才把他夾得東西小口小口吃掉。
為了讓她多吃點,鳳崎舞把所有大補的東西都往她碗裡夾,命她吃掉。
鍾離小杉吃了一點之後,卻再也吃不下去了。鳳崎舞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著她。
鍾離小杉害怕,只得扁扁嘴,硬往裡塞。
到最後,她感覺那些食物都到了她嗓子眼兒,終於忍不住扭頭彎著腰乾嘔著全部吐出來。
伴著一陣酸臭的氣味,穢物吐了一地。一塊手帕伸在她面前,鍾離小杉接住,擦擦嘴,不安的抬起頭,看著鳳崎舞。
本來好好的吃頓飯,整個氣氛,全讓她給毀了。鳳崎舞只顧逼著她吃,自己還沒吃多少,這下……還怎麼吃。
鳳崎舞沒有多說什麼,命人收拾乾淨,婢女拿著杯子讓鍾離小杉漱了口。
鳳崎舞起身,攬著鍾離小杉的肩膀,柔聲道:“走吧,我送你回房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