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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連忙趿拉著鞋,奔出門去,剛在季雲祺的指引下跨過垂花門,便見眼前站了一大片人。
有的熟悉,有的眼生,正正經經地都穿著朝服,像是把太和殿整個搬到了季雲祺家裡一樣。
最前面的是老孃和身邊四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正在說笑,見他來了,老孃沖他晃了晃手裡的紅包,眨眼一笑。
看樣子老孃這個年過得的確不錯,一點思鄉之情都沒有。
太后和太妃旁邊是俞相和樊盛玉,再後面是負責禁軍守備的米將軍,似乎是米太妃的家人,而後便是每次上朝都能見到、卻又叫不上名字的。
他一瞬間被這麼多人的出現震驚到,甚至不想去考慮,他們究竟是因為他、還是因為季雲祺而來。
像是要為他解惑一般,樊盛玉從身旁侍從手中接過一方盒子,半跪著俯下身,為他掀開了盒蓋。
盒中是一隻侯筆,即使蕭方這樣對毛筆一無所知的也能看出,這必然不是俗品。
樊盛玉直起身,狹長的眼眸裡含著的笑意仍如霜似雪:「皇上莫忘了每日習字,今年春闈時,該為天下學子做個表率才好。」
看著蕭方登時一副想笑又想哭出來的樣子,季雲祺抿唇一笑,令旁人將諸臣賀禮接下,一一取過來過目。
「皇上。」
蕭方正張著嘴,目不暇接地看過,甚至沒心思去留神這些東西算不算是自己的收益分成,又見季雲祺也走到蕭方面前,奉上一柄嵌在皮鞘中的匕首。
許是太久沒有跟這麼多人一起過節,不然就是太久沒有收到什麼禮物,不然就是太久沒有收到如此多善意的目光,儘管他覺得自己什麼也沒做,可是他需要這些,填滿他。
蕭方覺得心頭和鼻腔裡都充盈著什麼古怪的東西,讓他喉間有些哽塞,眼中發澀。
他從來沒想到自己還是個這麼感性的人。
「諸位,望新年風調雨順,太平和樂,」他垂下目光,不想讓人看到傻呵呵的他還有這麼狼狽的時候,只平端著匕首,向面前的人群深深躬身:「今年仍要辛苦大家了。」
雪盡春來,必然又是一年好風光。
荒廢了幾年的春闈拉開了第一場熱鬧的序幕。
許是太久沒經辦過,提拔上來的年輕人又多不經事,吏部忙得一塌糊塗,樊盛玉甚至親自動身,前去延請幾位已經告老在家的先生出山坐鎮。
連著其他幾部也被跟著攪動起來。
季雲祺這邊令人運出攢了幾個月的種子,小心翼翼,生怕出一點差池,除了巡查演武之外,花了更多時間去巡視京郊田邊,雖然再不捨得,也與蕭方聚少離多。
許多摺子自然而然地重回了御書房的書案頭。
蕭方就算再抓心撓肝痛哭流涕,還是不得不趕鴨子上架地每天工作八小時以上,握著樊盛玉送的侯筆,旁邊守著集樊盛玉和季雲祺命令於一身的小先生季雲楓,淚流滿面地批著一個個面目猙獰的奏摺。
簡直比當年學高數還痛苦。
好在他批閱過的摺子,還有俞相為他把關,否則他真怕自己會變成比原主還不如的昏君。
一來二去的,居然還學會點處理政務的能力,連老孃都抽空誇他幾句。
在忙碌的宮牆之外,轔轔馬車碾壓著新鋪好的地面,帶來不知多少趕考的外鄉人。
大大小小的客棧重新修繕起門面,接納八方來客。
街上的販夫走卒開始吆喝起雞蛋穿成的「三元及第」,茶樓裡三三兩兩支開了架勢,有先生在慢悠悠地講著大檀許多年前的輝煌。
那些金榜題名倚馬戴花的風流俊傑,那些凱旋而歸意氣風發的少年英才。
講的人如痴如醉,聽的人心神嚮往,像是身下的土地一瞬間也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