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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話反正是撂下了,他更不敢懈怠半分。
「記得很清楚,」樊盛玉嘴邊勾起一絲弧度,很快又問:「民不失務,則利之,敢問公子,可知天下有多少人失務,無事可做,無銀錢收支,無法養活妻兒?」
蕭方一呆,又聽他問道:「農不失時,則成之,公子可知,有多少農田土地被官家圈用,無法及時耕種?」
「省刑罰,則生之,如今官家之罰與庶民之刑,天壤之別,令人如何生?」
「薄賦斂,則與之……」
不用樊盛玉說,蕭方也聽季雲祺解釋過了,如今賦稅都提高到無法承受的地步,只有農耕還算勉強可以接受,可他沒想到,耕種的土地卻被一些官家圈用起來為私地。
樊盛玉看他一眼,繼續誅心:「儉宮室臺榭,則樂之,莫說官室臺榭,如今祈福塔遍佈各地,只為求天庇佑,敢問如何使民樂之?」
蕭方啞然。
季雲祺在一旁為他解圍,叫了一聲:「先生。」
樊盛玉垂下目光,將卷在手中的書隨意翻了翻,將一腔火氣勉強壓了壓,又問:「君臣之禮如何?」
「為上惟臨,為下惟沉,臨而無遠,沉而無陷。」蕭方回答起來沒了剛剛的理直氣壯。
他知道,樊盛玉並不只是為了考他背書,只能慢吞吞回答:「為上惟周,為下惟定。周則天也,定則地也。或天或地,大禮乃成。」
「主明如何?」
「目貴明,耳貴聰,心貴智。」
「以天下之目視,則無不見也,」後面一句話,樊盛玉替他說了出來,又一次追問:「以天下之眼去看,則無所不見,敢問公子如何看天下?」
蕭方無言以對,小皇帝之前如何他是不知道,可他來了這麼些日子,別說外面的事,連宮裡的事還沒搞明白。
所以現在這個爛攤子,是也要算他一份?
「以天下之耳聽,則無不聞也,以天下之心慮,則無不知也,」樊盛玉目光灼灼地直視他,像是要把他燒成個透明的軀殼:「公子是如何聽、如何想的?」
蕭方萬沒料到,自己這趕鴨子上架來賺錢的便宜皇上,居然會有一天被人這樣咄咄逼問。
他很想說,不是班主任您誤會了,我只是打個卡就走,可轉頭看到季雲祺看過來的目光,想著他們一路上碾過的破敗官道、荒蕪田地,這話又說不出口。
沒退路了。
小皇上這麼萬頃良田一根獨苗,堵著下面的大洪水,萬一被他拔了,接下來的動盪不敢想像。
他左思右想,只能回答:「請……先生教我。」
樊盛玉不抬眼,也不回應他的請求,又問:「公子既知大農、大工、大商謂之三寶,如今大檀農如何?工如何?商如何?」
農田荒蕪,工器停滯,無商賈奔走。
背鍋俠蕭方說不出話。
三人就這樣在小書堂裡安靜地坐著,外面秋風翻動葉子的聲音愈發明顯起來。
樊盛玉轉過頭看向外面。
深秋時節,槐樹的葉子已經變黃了一半,正被風卷著,下雪一樣掉落下來,這情形,他已經坐在這裡看了四年。
他自嘲地笑一下,起身就走。
「先生!不要走!」身後有兩個聲音同時在挽留他。
蕭方搶在季雲祺前面,攔在書堂門口。
「先生,我知道我之前做得不好,偏聽偏信,只知道玩耍,把好多事攪得一團糟。但現在百廢待興,正是需要先生的時候,先生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幫我一次?」
不知是適應了這個身體,還是被季雲祺和樊盛玉影響的,蕭方此時覺得眼下這事,他無論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觀。
幾萬字的檢查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