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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轉轉,陳又涵的枕邊人走馬燈似的換,唯有伍思久留了下來。他踐行著自己的承諾,沒有召喚絕不騷擾,只是每天給陳又涵發微信問候早晚安,偶爾在他心煩氣躁時上趕著去陪他。伍思久的倔強是柔韌的、無聲的,他從來不強硬,也不膩著撒嬌,陳又涵對他發脾氣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最後連喬楚都看不過去在一旁幫腔,於是每每都順理成章地留下來。
他們睡的次數不多,但下場都不太愉快。伍思久懷疑陳又涵其實已經厭煩了自己,他感覺到他在床上的煩躁和暴虐,像是憎恨和他做,但又控制不住,於是越發粗暴起來,要藉此來懲罰誰。
四月中旬,藝考分數下來,伍思久過了心儀院校的專業分。是一所省內的全國一流美院,版畫系。他安下心來,進入到文化課的備考衝刺階段。讓他受寵若驚的是,陳又涵竟然為他請了一對一的全科名師補習班。這比任何昂貴的禮物和副卡都讓伍思久震顫。數學老師留完作業後拎包離開,伍思久趴在書桌上一直流眼淚,哭得袖子都濕了。他媽不敲門就闖進來,兩人關係已經跌至冰點,講話都只剩下冷嘲熱諷:「你丟人嗎?被人包養還要請老師上門?我都沒臉跟人打招呼!」
伍思久抬起臉,紅紅的眼眶裡眼神很偏執:「你放什麼屁?我們是正常交往!」
「正常交往?我替你臊得慌!」
伍思久知道最近他媽病情反覆,按捺下內心想要辯解的衝動,只是略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我不想跟你吵,兩個月,你讓我安心過完這兩個月,之後我去上大學,你愛怎麼罵怎麼罵。」
砰的一聲,老式的鋁合金玻璃門被摔得不停震顫。
手機嗡嗡響起,是微信語音通話。他振作情緒,劃開螢幕,是喬老闆。
「陳又涵喝醉了,」喬楚開門見山,命令道:「你來照顧一下。」
掛掉電話,喬楚推陳又涵:「哎?醒醒,酒店還是你家?」
kiki在旁邊搭腔:「差不多四個月了,還沒有登堂入室呢?」
喬楚沒好氣道:「他有毛病!」
kiki若有所思:「我看陳少最近是挺有病的樣子。」
「你找死啊?」喬楚睨他。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覺得陳少最近特別那什麼……就,很不開心的樣子。」kiki搜腸刮肚,奈何書到用時方恨少。
喬楚琢磨了一下,發現陳又涵最近狀態是不太對。
kiki嘆了一聲:「陳少好嚴格啊,小九陪了他這麼久都進不了家門。」
「他感情潔癖。」
擦杯子的白毛巾在杯壁停住,kiki一臉三觀被沖刷的樣子:「陳少?感情潔癖?老闆,是我聾了還是你瘋了?」
喬楚叼著煙笑得輕狂:「真的,要麼不喜歡,要麼賊認真。他能到處睡,就是因為這孫子壓根就沒對任何人動過真心,心裡沒負擔,懂?」
kiki肅然起敬:「走腎走錢就是不走心,這年頭這麼完美的金主難找了。」
結果這敬意還沒支撐兩秒,秒被打臉——
「不過這資本家的本質啊,就是兩手都要抓,兩手都不浪費。」喬楚嘖嘖兩聲:「但凡暗戀出正果前的最後一秒,都不耽誤他一邊喜歡別人一邊到處睡。」
kiki噗的一下笑出聲:「行,不愧是他。」
說話間,伍思久到了。正是酒吧最鬧騰的時候,他在櫃檯掃視一圈,沒看到人,櫃檯當值的調酒師道:「接陳少是吧?二樓左手第一個包廂,喬楚在呢。」
伍思久三步並作兩步跑上去,推開厚重的包廂門,氣喘吁吁地邊走邊問喬楚:「他沒事吧?」
「就喝多了唄,怎麼,怕我們非禮他啊?」喬楚懶洋洋地笑:「得了,kiki,你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