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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對楚君鉞來說，既漫長又短暫。

後來回憶起當天的情況時，他有些記不清自己的心情，只記得唐佩越來越蒼白的臉色，身上的汗水也越來越多。

他始終緊緊握住她的手，心也隨著唐佩的呻吟和表情變化著。

直到“哇”的一聲細細的哭聲，響起在了產房中。

一直都覺得自己堅強無比，什麼都無法打敗自己的楚君鉞，卻驀然雙膝一軟，跪倒在了唐佩的產床旁。

他顫抖著伸手輕輕覆上了唐佩早已被汗水打溼的蒼白臉頰，突然湊過去，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了唐佩的肩上，低聲哽咽道：“佩佩，我們只要這一個孩子就夠了。”

他另一隻手將唐佩的手握得更緊，完全無法為她分擔絲毫痛苦的無力感，讓他渾身好像都痛了起來。

“佩佩……”楚君鉞低聲說道，他側頭輕吻唐佩的臉頰，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說道：“我愛你。”

熱熱的水珠，順著唐佩的臉頰流下。

她知道，那並不是她的汗水，也不是楚君鉞的汗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

現在擁著她的男人，大概，也只會為了她和她的孩子，才會這樣了。

“傻瓜。”唐佩有些沒有力氣地笑道：“我也愛你。”

另一名助產師已經很快給小孩擦過了身體，做了記錄，印下了小小的腳印，然後放在小車裡推到了唐佩身邊。

“讓我看看……”唐佩伸手輕輕推了推楚君鉞的手，低聲說道。

楚君鉞這才和她一起，轉頭看向了這個全新的生命。

小孩乖巧地躺在小車裡，眼睛還沒能睜開，頭頂有著很淡很淡的毛髮，鼻子嘴巴都是那麼小巧可愛。

“恭喜，七斤三兩，是個漂亮的小公主呢。”助產師笑眯眯地說道。

楚君鉞這下簡直要高興壞了。

他第一次那麼失態，俯身又抱了唐佩一下：“老婆，我太愛你了！”

唐佩微微笑了笑，卻什麼都沒說。

她只是溫柔地看著那個還在小聲哭泣著的新生命，心中突然覺得一片安寧幸福。

那是她和楚君鉞的孩子，是她和她愛人生命的延續……

唐佩突然有點想哭，她想起了自己的媽媽。

多年前，當媽媽躺在同樣的地方，轉頭看著她這個，幾乎破壞了她整個生命，身上甚至流著一半，她根本就不愛，或者說恨著的男人血脈的小生命時，不知道是怎樣的心情。

楚君鉞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一般。

他將唐佩的手握得更緊，低聲說道：“你媽媽看著你的目光，一定也是這樣溫柔的。”

他吻了吻唐佩的額頭，溫柔地又道：“畢竟，她是那樣愛你。”

“嗯。”唐佩輕輕點了點頭。

楚老爺子以及唐子泰等人早已候在了門外，一等唐佩和小孩被送出來，立刻興奮無比地圍了上去。

“佩佩。”楚老爺子先走到了唐佩身邊，俯身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真是辛苦你了。”

“爺爺。”唐佩微微一笑，卻沒有說什麼。

所有的母親，都是痛並幸福著的。

而那幸福是如此的強烈，甚至能讓無數嬌生慣養，過去或許稍微磕著點皮，都要紅個眼眶的女人，都能忍受這世間最大的痛苦。

這就是母親的偉大了。

“姐姐……”唐子泰站在唐佩的另一邊，他一抬眼就能看到自己的小外甥女，心中激動得不得了，可卻仍然像個靦腆的大男孩一般，只是伸手搓著手，卻激動得一時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當天下午開始，就不斷有人來看唐佩。

有些人楚君鉞直接讓文思淼去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