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意義(四)(第1/2 頁)
(五) 兜兜轉轉,我們又回到了發現虎杖香織的那棟樓下。 這其實是一棟五層高小公寓,一二兩層是風俗店,再往上就是倉庫,雜物間。 夏油傑邁腿就想往一樓店裡走,被我攔住了。 我讓他再等等,等到那個真正可以帶我們“進去”的人出現。 此刻是深夜,霓虹迷醉也該過渡到就寢的時間了。 我們窩在雪色蒼茫的綠化帶下,仙台的第一場雪在這個點也歇了,所以比起剛出門,此時的溫度要友善太多。 夏油傑毫無形象的蹲在我身邊,我們的手肘挨在一起,一呼一吸間噴灑的熱氣,在空中莫名交融。 萬籟俱寂的時候,總想說些什麼,彷彿這時說出口的話距離真心最近。 他說,“其實,我剛剛覺得挺丟臉。” “咖啡館的時候?” 他說,是。 我微不可查的點點頭,能理解他的心情。 霓虹國是一個很注重輩分的國家,年長的前輩說出的“至理名言”,晚輩是不可以當場辯駁的。 就算知道它有問題,但不能拆穿,不能反駁,就像明明對那個人心裡有氣,卻也要在玄關送客時,把腰壓得極低的深鞠一躬。 我的文化習慣早已固定成型,所以這輩子都做不到時時卑躬屈膝。 不過,我會尊重執行這份文化的人。 “下次不會直說了。我可以買個速寫板,寫給你看。” “哈?”他疑惑道,“為什麼不直說?” “因為你覺得丟臉。”我正色道。 他扶額,一臉被你打敗的奇怪表情。 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他不是這個意思嗎? “不是。不是因為這個丟臉。”他的手半捂著臉,指縫間,洩露了一抹緋紅的秘密。 他說,“和你說完我的看法之後,我看到你點頭認可。我其實有點沾沾自喜。心裡居然想著,哇,作為前輩,我終於扳回一局了。” “所以是因為,覺得自己最後沒有扳回一局,才覺得丟臉嗎?” 我懂了,是青少年的勝負欲作祟啊! 他乾脆沉默了,扭頭不看我,耳垂都變成了燙人的赤色。 等到熱意退散,他才悶悶的說,“不是。是我突然意識到,你從頭到尾,除了問我問題之外,根本就沒有直白的否決過我,就只有我一個人很幼稚的在偷偷計較輸贏。而且還總是自以為是的覺得觀點正確。” “是不是很丟臉?”他懊惱的問我。 我抱著手,低頭看著雪色晶瑩的地面。心裡遠沒有表面上平靜。 在沒認識夏油傑之前,15至17歲的少年,在我看來不是五條悟那一款,就是電影裡飽受霸凌,最後在壓抑中變態的那一款,或者再中規中矩一點,也是中二十足,以自我為中心的那一款。 可夏油傑簡直清新脫俗。 他會自省,他有勇氣把自己剖開,然後不留遮掩的告訴你,他究竟可以多坦誠。 很微妙的一件事,但又讓我覺得妥帖,覺得有安全感。 而且,他對我,有著拋心拋肺的信任。 我也試著想要回饋正確劑量的信任時,餘光忽然瞥見了路口的身影,便立刻改口道,“就是她,我們跟上她。” (六) 她是誰?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可以描述她的樣子。 過長的米色大衣有些起球了,套在她身上讓她像個笨重的麵粉袋子。 她走路很慢,幾乎是一步一步往前挪。她也許不知道為什麼身體如此沉重,但如果有機會,我會告訴她,她的兩肩各趴著醜陋的咒靈,她的後背掛著一隻如泥潭怪物一樣的負能量精怪。 她緩慢的行走,讓我看到了過長米色大衣下的咖色小皮鞋。 這種皮鞋很常見,但一定要到某片區域,比如學校。 寒風從她耳邊呼嘯,她下意識回頭,不偏不倚,她的臉暴露在我的視野裡。 她的面容,很眼熟,準確的說,是她的口鼻。 讓我想想,是三天前,也就是出發前一天。 還記得我在家裡和甚爾的對話嗎? 不是法官那部分,也不是勺子敲鍋的休庭。是在飯廳桌子上,是那份報紙,是報紙的第一頁頭版,《仙台殺人案》。 她的鼻子和嘴巴,與《仙台殺人案》被馬賽克遮住眉眼只露下半張臉的,犬路小姐,幾乎一模一樣。 那她從哪來呢?她現在要去哪? 這兩個問題,我只答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