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立後詔書(第1/3 頁)
天災,也唯有肆虐的天災。
如洪水,如猛獸,它以絕對的野蠻之力摧毀世間萬物,人禍兵災敗在內裡,可天災,是無數如架在大火上炙烤的黎民百姓咬著牙嘔著血都無法擺脫絕望和悽然。
大旱。
三百里秦川枯竭大半。
原本在這片廣袤的土地上,流動著的是交錯縱橫的生命血液,老秦人紮根的土地雖是鹽鹼地,收成也少得極為可憐,可不至於如此的千瘡百孔。
沒有水,原本金黃的麥浪變成乾枯的野草。
極目蕭疏,熱浪一吹,唯見得的是零丁的村莊飄蕩的寥寥炊煙,畜生跪趴在黃沙地上,餓的瘦骨嶙峋。
渭水幾乎幹了。
可天不逢時,煎熬在滴水也無的苦難中,蝗災又在關中四起。
關中百姓幾乎糧盡水絕,又加之同樣大旱綿延幾千裡的趙國,也湧入大量難民入秦國,邊境動盪不安,在加上在如此慘境,秦朝廟堂遵守著鐵血法律——只治災不救災。
百姓們可謂是處在水深火熱之中。
本該殷殷期盼秦國朝堂能夠大肆救災,可秦王在如此情景之下,在無數百姓和官吏的翹首以盼中。
秦王自下了囚太后令和逐相國令。
下了他的第二道親筆文書。
下第二道文書的時候,嬴政經過了千般萬般的深思熟慮。天災瀰漫時刻,各種天象,占卜,童謠,諓語如野草般生生不息,秦國遍佈陰影。
面對這般亙古罕見的大旱,和虎視眈眈的列國。
他身為君王,要做的事情可真是太多了,舉國大事接踵而來,他忙得幾日幾夜沒閤眼,終於在批閱最後完最後一沓竹簡,擱置下最後一管毫筆時。
他穿著敞胸寢衣,在高天皓月,冰輪如鏡的夜色中,走入了白桃寢殿。
月色光寒,照得他的背影如水清洩,獸面紋銅燭晃晃,當在男人在靠近胡塌時,那通身的銳利,身上豎起的君王威儀,算是全數卸下,獨剩眼底柔情微微輕顫。
少女面對著裡側,睡得頭髮凌亂。
小小的一團縮著縮著,他輕易撈就能撈進懷裡,再好生揉捏一番,被攪清夢她定能氣得跳腳,再好生給他來上一口。
她向來不怕他。
可惜今夜嬴政心思積重,無心於此。他腳步輕輕,踱步離塌。
殿內的光漾漾暈開,使得外頭的月色失了華彩。
嬴政在屋內把玩她收藏的小玩意,一點一點看,生怕錯失一分一毫。似在彌補缺失給她的那段陪伴時光。
她素來喜歡獵奇和新鮮玩意。
最外頭的木架子上堆了琳琅滿目的小東西,小擺件。除了各種顏色綺麗,價值連城的寶石外,竟也有一些不知道從哪條河裡撈出來的怪石頭。
嬴政的指尖一點一點的觸控過去,在看到一隻狐狸形狀的石頭時,唇角微彎,指腹摩挲了幾下。
放回原位後開啟抽屜,便是各種千奇百怪的蝴蝶乾屍。
最裡面有幾幅帛畫。
他展開來看,就見裡面繪著他不熟悉的宮裡偏僻角落。有亭子,有怪石嶙峋,有樹木,有河流。後面龍飛鳳舞的寫著,“今藏寶於此,靜待後人。”
“頑劣。”
看著她把他給她的家當如此隨意埋藏,嬴政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放回原位,就見一塊有機關鎖的錦盒映入眼簾,盒子的機關甚是好解,他開啟後就見裡面裹著好幾層楚繡,繡著明黃對鹿圖案,掀開後,竟發覺裹著的是最普通不過的花環。
他為她織的花環。
花草尋常,織法簡單。
是年幼時他在趙國時候看到有一對對桑間濮上少男少女,他眼尖又記憶超群,少男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