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昨日深淵(第1/4 頁)
這事終究是瞞不過秦王。
當嬴政的背影被洗華的月色拉成孤鴻一筆,踏入殿內的時候。
白桃正在吃著蕊兒剝的蓮子,見到他來,略帶驚訝道:「政哥哥,你怎麼來了?」
嬴政眼睫覆壓,一言未發的看著她。
白桃將嘴裡的蓮子塞完,剛塞完,他就跨步過來握住她的手腕,狹長的瞳眸滿是認真檢查的光。
白桃被他看了手腕,又被轉了一圈,忙道:「沒藏東西,真沒藏,別搜了,我又沒有私房錢。」
她又張了張嘴,給他看,「啊——裡面只藏著五個蓮子呢。」
說完,她又乖乖的笑,蓮芯塞的她的粉腮鼓鼓的,活像是個貪吃的小倉鼠。
嬴政摸了摸她的發:「怎麼會有蜈蚣?」
蕊兒跪下來,哭著道:「君上,是奴婢失察,沒有護好小主兒,奴婢請罪。」
「沒事,不過就是蜈蚣而已。」白桃不甚在意道,「蜈蚣和蛐蛐都是蟲子,同是一脈的,也沒有什麼兩樣,改天別人鬥蛐蛐,我給你們看,鬥蜈蚣。」
嬴政:「」
蕊兒眼圈通紅:「小主兒。」
嬴政冷道:「褻瀆值守,讓賊人有可乘之機,凡是和此事有關之人,無論宮裡宮外,一律押下去審查。」
白桃呆住。
趙姨和呂叔叔偷情他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紅毛蛇妖禍亂秦國他估計也是等勢盈心滿,再一茬割之。
他慣常能忍,怎麼會對這種小事容不得一點沙子呢。
還在白桃發呆中,嬴政看向她:「桃桃?」
他的五官太過鋒利,尤其是發號施令時,那種凌駕於眾人之上的權勢和地位,被推拉到了極致。
不過現在對她說話,威嚴倒是消弭了許多。
白桃嚼吧蓮子,「嗯,好。但我的大宮女我用習慣了,可以不用押下去拷,直接就近審問行嗎?」
主要是這事神鬼手段,非以常論以斷定,怕是審查不清。
嬴政慣常百依百順:「可。」
蕊兒感動的看著白桃,眼淚掉下來,磕頭道:「謝君上,謝小主。」
她退了下去。
秦王側殿裡開始忙碌,宮人清掃了半夜的毒蛇蟲蟻,風燈足足點了大半夜,動靜之大鬧得整座咸陽殿人心惶惶,幾乎徹夜未眠。
寥落的星空中閃爍著幾點星子,同樣沒睡的,還有遠在宮外,收到白桃信鴿的客卿李斯。
李斯,原是楚國上蔡人。
當時他只是一個郡小吏,言輕身微,混個溫飽,本以為這就是他不可改變的一輩子。
轉機發生在有一次他在茅房陰暗骯髒的角落見到了偷吃人糞的老鼠,也見過在糧倉裡偷吃老鼠的他,久久未語。
同樣為鼠。
茅廁裡的老鼠只能吃糞便,而糧草裡的老鼠卻能吃上佳餚。
同樣為人。
他為何只能做一個小小的小吏任人欺壓,不能有朝一日青雲直上飛黃騰達?
就這樣,以鼠為志,成就一番功名是李斯瞬間釘在骨子裡的信念。
憑藉著這個虛無縹緲又篤定的信念,他不遠漂泊,拜入了儒法大家荀子門下,刻苦研習他的帝王之術。
終於到了師出之日,他來到了七國之首——秦國。
可秦國也不是隻要你身懷滿腔抱負和真才實學,就能大舒胸襟,做人上之人的地方。
雖說七國中哪一國都一樣,不過秦國的外戚勢力尤為的龐大,這導致他不能直接對君王效命。
李斯左思右想,費盡心思投奔在呂不韋手底做事。
可呂不韋的風姿人人仰望,投奔他手下的如若過江之鯉,何況他不是純粹的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