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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鳶當著我們兩的面兒反覆提胥朝,其實是說給三舅舅聽,是在暗示他自己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蕭鳶又提起自己的官司,提起蕭庭疏的見死不救,也是在暗示三舅舅,讓三舅舅動用手中的勢力替他解圍。」
「其實想一想,當時蕭鳶一提起胥朝,三舅舅就曾試圖阻止過他繼續說下去,可笑的是,我卻遲鈍到只以為他是為我好,不想我被牽扯進去,不想我被利用。當時那兩個人已經各懷心事了,我卻自始至終都毫無察覺。」
蕭逸握著她的手,沉默著聽完了她的剖析,搖頭,「不,你不是遲鈍,你只是對他太崇敬,根本想不到,他除了是那個正直、善良、一心護著你的三舅舅,還會有另外一面。」
「他的另一面,殘忍,冷酷,嗜血,身上背著多條人命,是他必須要償還的孽債。」
蕭逸心中滿是痛恨,握住楚璇的手格外堅實有力,他說:「後面的事我自己來做,你不需插手,只要看著就好。」
楚璇眸光深深地凝睇著他,驀地,悠緩地搖了搖頭。
「你把我想得太脆弱了,別忘了,還有冉冉的一條命。」
「我一直想不通,我都跟冉冉說過了,那個時辰的書房有古怪,有危險,誰去誰死,她為什麼還是要去?一旦想通了這個人的身份,也就有了合理解釋。她大概是突然想起來三舅舅去了外公的書房,怕他會有危險,便急著要去給他報信——這個丫頭,就是個憨傻的,根本一點腦子都不長。」
「她去的正是時候,正看見三舅舅在書房裡,而她又恰好是我的心腹侍女。我與外公在書房說話時,在外公對我動了殺意時,三舅舅躲在屏風後出聲救了我,他們心裡都有數,我知道屏風後藏著的是什麼人。就算冉冉什麼都不知道,可難保不會把那天在那個時辰所見到的全對我說了,這樣,我就能猜出三舅舅的身份。」
楚璇傷戚地搖頭,「其實冉冉不該死的。她對三舅舅忠心耿耿,甚至死在他手下都毫無怨恨,只要他囑咐一句,她怎麼會出賣他?」
她閉了閉眼,面上浮掠出凌寒怒雪般的譏誚諷意,「他這個人,把自己的身份,把自己的安危看得太重,重逾這世間所有無辜的生靈,為了隱藏住身份,寧肯錯殺不會放過,哪怕是揮刀朝向自己身邊親近的人,也毫不手軟。」
蕭逸亦頗具嘲弄,「這樣的人,這樣藏頭藏尾,毫無骨氣擔當的人,半分英雄氣概都沒有,這天下是不會讓他這樣的人得去的,他只能跟別夏是一個下場。」
兩人相顧無言,過了許久,高顯仁推門而入,站在繡帷外,回道:「蕭祭酒聽聞娘娘順利誕下麟兒,遞了帖子想要進宮探望。」
蕭逸的眉宇倏然皺起來。
上次雲蘅和餘氏一起來昭陽殿大鬧一場,害得楚璇動了胎氣,他已私下裡敲打過蕭佶,讓他們都離楚璇遠一點。這人不像是個沒臉沒皮的,怎麼才幾個月又要來見楚璇。
他當即想要一口回絕,卻被楚璇覆上了手背。
她說:「我想見,讓我再見一見他吧。」
蕭逸看著她那雙寧和如水的眼睛,那般冷靜,無喜無悲,滿腹的勸說都梗在了胸間,再也說不出口。
他只覺心疼,沉默良久,終於點了點頭,握住了她的手,真誠道:「璇兒,我也不希望是他。」
內侍把蕭佶從順貞門一路迎進來。
明媚的陽光正落到昭陽殿前的丹樨上,漢白玉石階浮雕著繁複的仙芝瑞草,浮延至殿門前,與光可鑑人的青石磚自然銜接。
連闕殿宇,飛簷繡甍,看上去華麗又氣派。
蕭佶在殿外站住,等著內侍進去通報。
他環顧四周這雍華奢麗的建築,心情甚至複雜。
不管怎麼樣,璇兒已當上了皇后,生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