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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璇瞧著蕭逸的模樣,雖然外表風輕雲淡挑不出半分瑕疵,可分明就是有什麼東西內蘊而生,全然不似方才與她獨處時的輕鬆自在。
她低下頭,喝了兩口雞湯,本是爽滑鮮美的,可入口卻覺苦澀,她猶豫了少頃,放下湯勺,看向蕭逸:「你有話就說,我們之間有什麼不能說的?」
蕭逸也放下筷子,溫和道:「我只是覺得,一提起蕭雁遲你就有些緊張。」
緊張嗎?
楚璇靜下心反覆回想了一遍方才的場景,覺得她不是因為蕭雁遲緊張,而是因為那時蕭逸突然提起蕭雁遲而出現的異常反應。
方才驚覺,近些日子她和他在一起時總是不由得想要去觀察他的神色,揣摩他的心思,對方稍有異動,她便會心慌意亂,猜度著他是不是心裡不快。
不禁自嘲,這樣患得患失,還真是都不像她了。
她搖了搖頭,努力驅散心中聚斂起的陰雲,朝蕭逸笑了笑,撿起他的筷子給他塞回手裡,道:「我沒緊張,你別多想,我也不多想,我們吃飯吧。」
蕭逸凝著她的臉,目光幽若深海,聲音沉落如珠:「好。」
用過晚膳,蕭逸照例要批奏疏,而楚璇胡亂找了個理由,要先回寢殿。
蕭逸倒沒留她,只是盯著她的背影,沉默良久,等回過神來時,繡帷後已空空蕩蕩,只有輕微搖曳的紅穗子,表示著曾經有人從那裡走過。
她這幾日總避著自己,也不知在忙活些什麼。
楚璇一溜小跑回了寢殿,從篾簍裡拿出編到一半的腰帶,這腰帶是以粗彩絛編起來的,色澤明艷,形制精巧,不同於中原鑲金嵌玉的風格,只在中間織了一方同心結。
當年三舅舅有一個從滇南來的好友借住在梁王府,那好友有個女兒,年齡與楚璇相仿。
她說在他們滇南,腰帶是極私密的東西,女子一生只能給自己的夫君編腰帶,未出閣時,都不能給自己的父兄編。
蕭逸坐擁天下,吃穿用度皆是上乘,楚璇身邊名貴些的東西也都是他給她的,若要拿他的東西再送給他當生辰禮物,那未免也太敷衍了些。
而若要送他一般的,只怕他用不住。
那便只能從『奇巧』二字上做文章。
楚璇美滋滋地把腰帶拿到燭光底下照著,腰帶的紋飾是十數朵太陽花,向著光而生,花芯織出一副笑臉,眉眼彎彎,弦鉤如月,笑得無憂無慮。
她從篾簍底下拿出鉤針,細細密密織起,離蕭逸的生辰還剩三天了,她得抓些緊。
冉冉進來給她添了一盞燈燭,見她低著頭忙活,道:「姑娘,你歇歇吧,讓奴婢替你織。」
楚璇搖頭,眸中星芒閃熠,緊緊凝著那明媚的太陽花:「我一定要親手織。」
冉冉心事重重地看了看楚璇,慢慢退了出去。
夜色沉釅,行宮中一片安謐,有一個黑影從牆角的另一邊拐出來,交給冉冉一個紙包,壓低了聲音道:「雁遲公子吩咐,就在聖壽節當天動手,那日皇帝要在興慶殿宴請突厥和新羅使臣,群臣百僚都在,他必走不開,你把藥下在姑娘的茶裡,尋個理由給她告假,接應的人已妥,不出一個時辰就能把她送出去……」
蕭逸生辰當日,天公不作美,竟下起雨來。濛濛雨絲連綴天地,細密織就,驪山行宮裡一片灰靄霧影,飛簷瓊閣都顯得格外模糊。
值得高興的是,素瓷總算安然到了行宮。
太后那邊思女心切,與素瓷話了大半天的家常。
當年先帝龍馭賓天,留下他們孤兒寡母,好多年太后都活得戰戰兢兢,看著幼小稚弱的蕭逸,生怕會讓人把他害了。
蕭逸長到十歲,從來沒在宣室殿用過一頓膳,都是在祈康殿,母子二人一同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