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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了件青色闊袖襦裙,雲髻高挽,簪銀釵,綴珠箔壓鬢,看上去如皓月清雪般素淨淡雅,唯有耳間綴下的一對芙蓉石鎏金耳鐺尚有幾分艷色,堪稱點睛之筆。
常冰綃低垂著視線,並未抬頭看蕭逸,只是側過身,讓他上座。
蕭逸感覺到手裡那團柔荑滑溜溜的又要往外掙脫,忙攥緊了,生拉硬拽著她在自己身邊坐下,揉捏著她的手,甚是關懷道:「手怎麼這樣涼,你穿得太單薄了。」
楚璇絲毫不覺得這是關懷,因為他這話一落地,身旁的袁太后立即給她飛來兩片眼刀。
她再度想把手從蕭逸的掌心裡抽出來,未果——戲精上頭的皇帝陛下繼續他的表演,擰眉環顧四周,不滿道:「這殿裡的燻籠燒得太敷衍了些,若是讓人著了涼可怎麼好。」
「還有,太樂署真是越來越會糊弄差事了,這俗艷之色、粗糙曲目竟也敢往祈康殿裡送。」
楚璇已經不想往外抽手了,這會兒抽手已經不管用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挪挪身子,離太后遠一點,省得待會兒被她糊一臉唾沫。
果然,太后捧著手爐,冷睨了一眼挑三揀四、不停找茬的蕭逸,陰悱悱從牙縫裡蹦出:「貴妃要是覺得冷,就回去添衣裳,皇帝要是覺得歌舞不入眼,就跟她一塊滾。」
話音一落,蕭逸立即從座椅上彈了起來,十分恭順地朝太后施了一禮,唇角微勾,笑意中含了幾分微不可見的冷意,緩緩道:「既是這樣,朕和貴妃就不打擾母后的清靜,先告退了。」
說罷,也不等太后有什麼回應,拽了楚璇就走。
兩人同乘御輦,楚璇略有些不安地回身看了看那漸漸遠去,燭火通明,宛如白晝的祈康殿,又看向蕭逸,輕聲道:「你這樣對太后,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啊……」
蕭逸冷哼了一聲:「你可真是心地善良,還有功夫替別人打抱不平。」
楚璇被他的陰陽怪氣惹出幾分不快,把自己裹在猩猩氈袍裡,悶聲道:「能不能好好跟我說話。」
蕭逸深吸了口氣,繃得有些發僵的臉部輪廓稍稍柔和了些,將別彆扭扭生氣的楚璇強摟進懷裡,道:「不過幾句不入耳的話,除了讓她生點氣,還能怎麼著?可是,璇兒,我若是不這樣做,不這麼強硬,不讓他們覺得我寸步不會讓,將來你可就有的罪受了。」
楚璇立即抓住了重點:「他們?」
濃釅夜色裡散開一縷極輕淺的嘆息,蕭逸將下巴擱在楚璇的肩膀上,無奈道:「我的老師和母后,老師近來多次去祈康殿請安,沒多久母后便把常冰綃翻了出來,每日呈送來的奏疏裡,總有幾本是懇請立後的,你說,這到底是巧合,還是他們把我當傻子糊弄了?」
懷中陷入了深重的沉默,蕭逸探手捏了捏楚璇的下頜:「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是不是在所有人的眼中,我不配當皇后。」她有些鬱悶,可隨即又釋然,她自小練就了一份本領,不大會因旁人的眼光而大喜大悲,況且,這樣的話若再延伸下去,豈不是要去為難蕭逸。
「不配便不配吧,我也從來沒有過非分之想。」
蕭逸眼中本已溢位寵溺的笑,可聞言不由得冷卻下來,墨瞳緊緊盯住楚璇,問:「你為什麼不想?難道不該想嗎?」
楚璇道:「可那是皇后啊!那對我來說是遙不可及的,我若要過分惦念不屬於自己的東西,那不是自尋苦惱嗎?」
蕭逸對上針鋒:「在你的心裡,皇后就僅僅代表地位嗎?那不僅是國母,更是帝王的妻,是我的妻,不然你認為我為什麼要和老師翻臉,為什麼要和母后翻臉?」
「做我的妻,就不值得你為此而給自己添些苦惱嗎?」
在蕭逸的眼中,楚璇將自己包裹得太嚴實,在周身築起厚重的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