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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黑鬃獵犬正在殿門前的院子裡刨土。
這原是守殿禁軍伺養的,難得瞧見御前高大內官親自來守殿門,上趕著巴結,把黑犬送上來說是燉了,給大內官暖暖身。
楚璇得知了死活不讓殺,抱著那肥胖健碩的大黑狗不肯鬆手,嚇得高顯仁魂飛魄散,生怕這大狗發了瘋咬了陛下的心頭肉,那他也別活了……
高顯仁正指揮著內侍要把楚璇拉開,忽聽司禮太監報「陛下駕到」,這黑狗被那尖細透亮的嗓音一刺激,尖耳聳了聳,『嗷鳴』一聲就沖了出去。
蕭逸被太后折騰得正一腦門官司,乍見這肥狗朝他奔過來,如一大團繞頂黑雲傾然籠罩,不由得皺了眉:「哪裡來的大黑狗?給朕弄走!」
內侍正要上來捉,不料被人搶先了一步,楚璇身姿靈巧地躥出來,抱住黑狗那肥嘟嘟的大腦袋入懷,仰了頭看向蕭逸,頗為認真道:「這不是大黑狗,這是小可愛。」
蕭逸看了看那渾身贅肉,一走三顛,半人長的黑憨憨,又看看楚璇,她膚色雪白,在月下泛著瑩然冷光,眼眸清明,一眨不眨地仰視著他。
他默了片刻,問:「你剛才說什麼?」
楚璇把頭埋進了大黑狗的鬃毛裡,無比認真執念道:「這是小可愛。」
周圍一片靜謐,風吹葉落,簌簌而墜。
蕭逸定定地看著楚璇,又默了片刻,終於上前一步,蹲在楚璇面前,捏住她的下頜:「張嘴。」
楚璇乖乖地張嘴,露出兩排雪白齊整的小貝齒:「啊……」
一股濃重酒氣夾雜著梨花清香迎面撲過來。
蕭逸咬了咬牙,拽起楚璇就往殿裡走,邊走邊斥:「你可真是能耐,才離開朕多久,喝成這模樣。」
楚璇被拽得趔趄,委屈地嘟起嘴,一下撲進蕭逸懷裡,額頭在他襟前蹭啊蹭,軟綿綿道:「小舅舅,你別拽我,頭暈,你抱我吧,摟著我的腰,我勾著你的脖子,這樣……抱我。」
她揚起胳膊比劃了比劃,蕭逸卻是冷哼一聲:「你又不愛朕,朕憑什麼抱你?」
「誰說的!」楚璇猛地挺直了脊背,大喝一聲,冷不丁把蕭逸嚇了一跳,心好像漏跳了半拍。
蕭逸撫著胸口沒好氣地瞥了賴在自己懷裡不起來的楚璇,道:「這麼快就忘了?才幾個時辰?什麼你不愛朕,也不愛旁人,愛之一字對你來說太過遙遠。」
「混蛋!」楚璇猛地從蕭逸的懷裡直起身子,大罵,蕭逸瞠目怒瞪她,卻聽她氣憤道:「這是哪個混蛋說的混帳話!她怎麼不上天!」
蕭逸:……
他見過喝醉了撒酒瘋的,沒見過喝醉了逮著自己罵的,還罵得這麼歇斯底里,義憤填膺。
罵舒坦了的楚璇又軟綿綿窩回蕭逸懷裡,勾著他腰間垂下的環佩瓔珞,柔柔道:「沒事,她不愛小舅舅,我愛,小舅舅最好了,最疼我。」
蕭逸低頭看著懷中嬌憨的小醉貓,心情有些複雜。
這話若是她清醒時說,蕭逸定是會很高興的。可偏偏她醉成這模樣,興許連自己在說什麼都不知道。
她清醒時捅他一刀子,醉了又給他灌點蜜,再醒來時十有八九是要把什麼都忘了,偏還不能跟她講理,不然人家一句「我喝醉了自然說的是醉話,您這都要當真」,蕭逸非得抑鬱死不可。
因此他十分解氣地把楚璇甩開,冷酷道:「你愛朕又如何?朕又不愛你。」
身後倏然安靜下來,久久無音。
蕭逸負袖而立,沒忍住回頭看去,見楚璇坐在地上,十分無辜地仰頭看他,目光澄澈,音色裡充滿了疑惑:「您不愛我,那為什麼還要來睡我?」
蕭逸:……
「您白天剛睡了我,晚上就說不愛我,您怎麼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