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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題,春之流水,夏之百花,秋之紅葉,冬之落雪,都被造園者巧妙的分割開來。遊雅園就要一整年才能游完,因為春院只有在春日才能看出旖旎的曼妙,夏院在夏日才有爭豔的絢爛,秋冬自也如此。
冬日賞景自然要在冬院了,這聽雪亭便是其中一處好景緻。
看著跪坐在自己對面的謝朗,謝道韞終於明白了謝安此舉的意思。
此時謝安還未到。長輩自然要有長輩的架子,謝道韞幾個小輩也沒有讓長輩等待的道理,所以早早的便來到了聽雪亭。
聽雪亭其實是兩個相連的亭子,一大一小,中間相隔著十餘步的勾欄。小的亭子傍水而建,是個觀賞雪景的絕妙位置,而大些的亭子的四周卻是都用厚重的簾子密封著,外間的風雪都被阻攔在外,透不進分毫冰寒。
在小亭中吟詠賦詩,在大亭裡化雪煮茶,也不知是什麼人想出了這絕好的主意。
如今,謝道韞幾人就跪坐在厚厚軟軟的墊子上,大眼瞪小眼的,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兄長,聽人家說,我柳之哥哥昨天晚上沒穿衣服就跑到外面去玩,真的假的?”小謝玄的問話實在是太過直接,差點讓謝朗口中的茶水噴出。
謝朗放下茶盞,又看到謝道韞和郗超那同樣好奇的眸子,面色微紅的笑了笑,點了點頭。
完全無視謝玄在那邊嘖嘖的讚歎,謝朗意味深長的看了謝道韞一眼,似笑非笑的道:“兄長往日做了些錯事,吃了這個苦頭之後,也應當有所醒悟了。”
謝道韞淡淡一笑,開口道:“兄長是聰明人。兄長也畢竟是兄長。”
兩個半句話,聽者卻已經聽得明白。前半句的意思,自然是說:只要你們放聰明些,我就會收手。而後半句話說的是:畢竟是自己的兄長,自己當然不會下太狠的手了,所以才小施手段略微懲戒一番。這也是在告訴謝朗,這些真的只是小手段罷了,至於大手段……客官若是想要的,自然可以奉上。
聽者這麼雲裡霧裡的兩句話,小謝玄眨著眼睛撓頭,郗超淡淡微笑的眸子裡,卻是閃過意思了悟的神色。
說好了是在午時相聚,如今已經午時二刻,謝安卻是還沒有露面,只留幾個似有矛盾的小輩在這裡閒聊,其中的意味當然是不言自明的了。
謝朗聽到謝道韞溫柔中帶了幾分冷意的話後,微澀的笑了笑。他端起面前的茶盞,遙敬道:“以前的事情,是朗驕縱過了。好在韞兒妹妹和玄弟雅量非常,這才沒有怪罪為兄。為兄這裡就以茶代酒,代自己,也代我兄長,向二位賠罪了。”
畢竟是一家人,抬頭不見低頭見的,若是關係鬧的太僵了,對誰都沒有好處。謝道韞如今也有些喜歡謝朗的性子,此時又見謝朗擺出如此低的姿態,自然是要應下的。
謝玄也學著謝道韞的樣子舉杯盡飲,算是相逢一笑泯恩仇。
就在這時,不知在何處偷窺的謝安大叔終於掀起了簾子,淡笑著走了進來。說了句“來的晚了”後,便沒有再解釋一句多餘的話,灑灑然的在主座坐了。
謝道韞腹誹了一句,卻也不得不讚嘆,安石叔父這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實在是灑脫的緊了。最重要的,跟安石叔父接觸的多了,向謝朗啊、謝玄啊,甚至連郗超都開始自覺不自覺的學起那份淡雅從容來。
謝安說是找幾位小輩來講解經義,他一開口,還真的是講解經義。可這經義說來說去,卻怎麼都離不開兄敦弟厚,家和萬事興。這回,就連謝玄也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不好意思的衝著謝朗笑了笑。
見幾個小輩之間的罅隙似乎已經填平,謝安便轉了話題,開始問起謝道韞一家搬去晉陵的事情來。這件事情,謝安到沒有什麼反對的意思,畢竟他也是長住在會稽的,等過了年節自然也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