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無解題(第1/3 頁)
天剛黑下來的時候,藉著夜色掩映,謝穗安帶著徐晝回了望雪塢。
本來還發愁怎麼帶徐晝回佛堂,到了才發現,今日佛堂外的守衛竟悄無聲息地撤了,說是奉家主之命,開放佛堂一日,供家中人祭奠亡魂。
謝穗安沒多想,怎麼謝卻山就偏偏在今天撤了守衛,只當是時節特殊。她鬆了口氣,整體來說,有驚無險。
而此時,一個士兵正領著謝卻山穿過幽暗的牢獄。
黑鴉堂最近抓了很多人。每間牢房都是滿的,哀嚎呻吟聲不絕於耳。地上用一盆盆涼水沖走了血跡,腳下依然是溼漉漉黏膩膩的,濃厚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讓人毛骨悚然。
“卻山公子,今日那小兵死得蹊蹺,他曾向上彙報過看到了疑似陵安王的人們,但沒過多久他就死了,鶻沙將軍懷疑是出了內鬼,所以今日所有在場的人都要審一遍,您權當是走個過場,多有得罪。”
士兵引謝卻山進了一間審訊室,但過了很久,鶻沙都沒有來。
不透光的房間裡不知日夜,卻讓人昏昏欲睡又始終吊著一顆心。
面子上他和鶻沙還是同僚,鶻沙請他過來也是公事公辦,客客氣氣的,但進的是大獄,這就是明明白白的下馬威,完全顯出了鶻沙如今的猖狂。自完顏駿倒臺後,鶻沙可以說是瀝都府的王,大權在握,呼風喚雨,無所不為。
謝卻山一直就不得他信任,現在的處境更是微妙,若是被他抓住一點把柄,恐怕再也難保自身。
謝卻山其實是心虛的。陵安王的事出得突然,他是運氣好撞上了,才能草草掩蓋,事後更來不及撤離,只能留在現場。痕跡應該都被處理掉了,不過多少是有些顧頭不顧尾。
他正想著該怎麼將自己的說辭圓得更天衣無縫一些,忽然想到了什麼,後背一涼。
他半眯了眼,站起身,一腳踹了面前桌子,怒不可遏道:“鶻沙到底什麼時候來?!玩我呢?”
說罷,便要往外走。
守著計程車兵不大敢攔,只是擋在謝卻山面前,拱手道:“大人,鶻沙將軍這會還在審人,實在抽不開身。請您稍等片刻。”
“淨耽誤時間——”謝卻山不耐煩地往外走,“等他忙完,讓他自己來找我。”
這一關其實是心理戰。鶻沙手裡沒證據,才讓他在這裡等這麼久。他要是安安分分地等著,甘願被怠慢,不就是證明自己心虛嗎?
他不能被鶻沙牽了鼻子走。
士兵們不敢放人,只能唯唯諾諾地擋著出路。
“讓開!”謝卻山眼含殺氣,隱隱有要動手之勢。
這時,鶻沙才姍姍來遲。
“都退下,你們都有幾個膽子,敢攔著卻山公子。”
陰陽怪氣,皮笑肉不笑。
鶻沙臉上還沾著新鮮的血跡,他滿不在意地用手抹去,熟稔地和謝卻山拉著家常:“哎,沒辦法,那些個刁民嘴巴實在太硬,花了點時間,讓你久等了。”
謝卻山抱了胸,靠在牆上,看著鶻沙做戲。
“留我這麼久,是打算審我什麼?”
“走個過場而已,我還能問什麼?——今天死的那士兵,是你殺的嗎?”
場面微妙地停頓了一下,鶻沙自己先笑了起來:“當然不可能是了。”
饒是謝卻山如此一個擅長撥弄人心之人,也被鶻沙這番忽上忽下的話搞得心態不穩。鶻沙只是魯莽,但絕非愚蠢之輩,說笑之間,依然死死地盯著謝卻山臉上的表情。
這麼久了,他偏偏就是抓不到什麼謝卻山是內奸的實質證據。但他直覺,這一次的事情也許是個突破口。
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關乎陵安王蹤跡的人死了,偏偏好幾天沒出門的謝卻山出現在了現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