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曾記否(第1/3 頁)
謝卻山回到望雪塢中,衣袍上沾著血,周身攏著寒意,像個活閻王,迎面而來的女使們都嚇了一跳,個個伏到地上,大氣都不敢出。
他也不想說話,懶得解釋,徑直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謝卻山!”
然後他被一個利落的女聲喝住了。
謝卻山麻木地停下腳步,回頭望去,喚了一聲:“二姐。”
甘棠夫人走上前,皺著眉頭道:“衣冠不潔,像什麼樣子?”
說著,便掏出帕子,抬手幫他去擦手上的血汙。
謝卻山十分溫順,任由二姐擺弄。
“出什麼事了?”甘棠夫人小聲問了一句,但很快又自言自語地接道,“罷了,你的事,也不方便讓我知曉。”
“二姐。”謝卻山的聲音似乎是帶了幾分哀求,甘棠夫人疑心自己聽錯了,抬眼望他的臉。
他臉上還是那副沒表情的死人模樣。
但甘棠夫人能感覺到,自己的弟弟遇到了一件很大的事,他這個模樣,就已經是在不自覺展露從不示人的脆弱了。
到底是血脈相連的家人。
“你說。”她的聲音也柔和了幾分。
“能不能幫我去找幾位城裡治外傷最好的大夫?”頓了頓,謝卻山繼續道,“不要被人知曉。”
“誰受傷了?”甘棠夫人眉頭一跳,只覺不妙。
謝卻山沒回答,就這麼站著。
“知道了,會幫你去辦的。”
得了應允,謝卻山才離開。其實他也沒有底,做這手準備有用沒有。
一路麻木地回到自己的房間,在案前生生坐到黃昏。
若是歸來堂退讓了,今天之內一定會把人送回來,但是沒有一丁點訊息傳來。謝卻山的心跟著落日一起沉到了黑夜裡。
他意識到,對面是一個比他還瘋,還要敏銳的賭徒,不肯退一步,甚至押了更大的籌碼上桌。他沒有想到章月回對他的恨意這麼深。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個世道最不缺的就是一無所有的瘋子。
那他呢?他是局中人,亦是能決定賭局走向的人,是贏是輸,全憑他的決定。
……可他未必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這時,一股若有若無的焦味隨風送了過來,謝卻山回神。疑惑地推開窗,卻見前頭的小院升起濃煙——那是南衣曾經住過的院子。
謝卻山一驚,以為是起火了,想也不多想,直接從屋頂掠了過去。
竟是女使們在院中燒東西。
謝卻山從屋簷落下,厲聲呵斥道:“你們在做什麼?”
女使們連忙退後行禮,為首的那人道:“家主,前些日子少夫人突生惡疾移去了莊子,陸姨娘說,怕房中的東西也染了疫,叫奴婢們將衣物都拿出來燒了。”
目光掃了一眼,火盆裡燒著幾件半新不舊的衣服,才說話的工夫,火舌就將衣服吞沒了。
謝卻山煩躁得很:“人又沒死,燒什麼!”
女使們被呵斥得不敢出聲,一個個都怯怯地低著頭,不知道家主忽然發得哪門子脾氣。
“都下去。”
女使們轉眼就撤了個乾乾淨淨,院中只剩謝卻山一人。
他望著火盆發了怔,心想她若知道自己的衣服被燒了,該心疼死了。
謝卻山別開眼,她的房門大開著,他鬼使神差地就往裡面走。房間被人翻了一遍,亂糟糟的,只有微末處的痕跡處還留有主人生活過的痕跡。
桌角的胭脂盒也沒來得及蓋上蓋,木梳縫裡藏著幾縷長髮,一切都尋常得很,彷彿主人今晚就會回來。
謝卻山繞到屏風後,書桌上亂糟糟的,文房四寶沒規矩地亂放著。毛筆還沾著墨,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