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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主不可拿奴婢打趣。」我說,「背棄主人之事,奴婢萬萬不敢。」
「雲霓生。」寧壽縣主意味深長地看著我,「你不願離開桓公子,是麼?」
我窘了一下。
「縣主何出此言……」我順水推舟,露出羞赧之色。
寧壽縣主一臉不喜。
「我看你有些才智,膽氣也不輸男子,想來假以時日,必也可有一番作為。」她皺眉道,「世間□□皆不過一時之樂,且桓公子與你主僕有別,豈得長久?你竟願為此裹足不前,何其不智。」
我愣住。方才那般忸怩作態不過敷衍,不料她竟講出這般道理教訓起我來。
看著她認真的模樣,我忽而有了些興趣。
「縣主著實謬愛,奴婢微賤之人,無所才學。」我繼續謙道。
「無所才學?」寧壽縣主道,「若真無所才學,你怎助了大軍得勝?長公主又怎會這般信服於你,那日還讓你去送博山爐?」
「縣主明鑑,」我無辜道,「奴婢所做一切,不過聽命行事。那日去送博山爐,乃是長公主跟前恰好無人。」
寧壽縣主不置可否,正要再說話,忽然,不遠處傳來惠風的聲音。
「霓生!」不遠處,她朝我招手,「公子醒了!」
我應一聲,心想可惜,原本還想再逗一逗這位縣主。
我望向寧壽縣主,無比遺憾:「縣主,奴婢還要去伺候沈公子,須得告退。」
寧壽縣主沒有阻攔。
「我方才所言,你記住便是。」她說著,將手中那支桂花放在我懷裡的花束上,「這個給你。」
說罷,她似笑非笑地看我一眼,轉身離開。
「寧壽縣主與你說了什麼?」回沈沖院子的路上,惠風狐疑地看我。
我說:「沒什麼,不過問問沈公子近況。」
惠風「哼」一聲,道:「我就知道她對我們公子圖謀不軌,霓生,她下次再問你,你便託故走開,莫給她好臉色!」
我訕訕:「知道了。」
祖父的藥確實不錯,沈沖的身體一日一日地好轉,連宮裡的太醫看了,也甚為驚訝。
他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多,時常要墊起來,在榻上看半日書,才繼續休息。
說來有趣,那日我與他胡謅了一番伯夷叔齊之後,沈沖的精神也好了些。不再像先前那樣醒來就發呆,漸漸恢復了些從前平和自若的神氣,話也多了起來。
他這般正經書讀得多的人,總喜歡在一些大道理上鑽牛角尖。我陪在他身邊,有些理解了那些沉溺美色的昏君,若捧在心尖的美人悶悶不樂,任誰也無法坐視。所以,我打著雲氏的旗號編了那些開導的話。
但也因得如此,他對雲氏的事很感興趣,時常向我問起。比如雲氏的子弟在家中讀些什麼書,可有什麼家藏的絕版典籍之類的。
這個當然有,無名書便是。不過即使是沈沖在問,我也不打算說出去。
「有是有,」我說,「不過雲氏翻覆數次,早已不剩多少。我祖父留下的書,聽說抄沒之後都送入了太學之中。」
「哦?」沈沖道,「太學我倒是熟悉,待我傷好之後,替你去查問。」
我說:「多謝表公子。」
沈沖又問:「你家中還有什麼人?」
我說:「我父母早逝,祖父過身之後,便只剩我一人。」
沈沖訝然:「沒有別的兄弟姊妹?」
我說:「一些堂親也有,不過住得遠些,不常來往。」
沈沖露出感嘆之色,卻道:「霓生,你將來若有何難處,與我說便是。」
他的聲音溫煦,彷彿春風,吹皺一池湖水。
我的心砰砰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