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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默然半晌,點點頭,倒退著走了幾步,慢慢解開腰帶,將丁府執事穿著的那件外袍解開,雙臂一張,任那身已經被抽得破碎,血跡斑斑的袍子慢慢滑落在地。
丁玉落見他怪異舉動,不禁又驚又怕,以她武功若是動起手來,丁浩絕非她三合之敵,她卻有些膽怯地退了兩步,期期艾艾地道:“丁浩,你……你做甚麼?”
丁浩一言不,舉起滿是鞭痕的雙臂,解下頭上束布巾,一頭長便披散下來,他又踢掉兩隻靴了,披頭散、只著小衣,雙足,轉身抱起母親屍身,便向府門走去。
丁玉落急急追了兩步,問道:“丁浩,你去哪兒?”
丁浩身形不停,昂然說道:“我……要去找個地方,找一個不姓丁的地方,安葬我娘!”
丁浩一步步走向府門,那些村民、家丁們猶如船頭破浪,攸然分開,默默地看著披頭散、渾身血痕的丁浩抱著楊氏的屍身,一步一步向前走去。
丁玉落無措地又叫了一聲:“丁浩……”
丁浩抱著楊氏的屍身,一腳門裡、一腳門外的站住了身子,沉聲說道:“從今日起不要再叫我丁浩,從此丁浩只姓楊……”
雞冠嶺上,當初丁浩為母採擷野菜的那片山坡已經從一叢叢的新綠變成了漫山遍野的青蔥,松濤和風,翠樹搖曳,鳥語蟲鳴,一片生機。
丁浩雙手十指指甲都有些裂開,鮮血一絲絲滲出,痛在指上,更痛在他的心裡。
他用雙手了一個土坑將楊氏的屍身輕輕放進去,將自己那件沾滿血跡的貼身小衣脫下來,輕輕覆在她的臉上。
丁浩跪在她身前,淚已流乾。
長跪許久,他一個頭磕下去聲道:“娘,孩兒不肖您生前不能讓您享福,死後連個像樣的墳都沒有。今日,兒且把娘埋在這青山綠水之間……”
淚一顆顆滾落,他抓緊了兩塊泥土,哽咽道:“這裡……山水秀麗,娘悶的時候可以四處走走這裡,不再是丁家大院兒再也不用……受他們的束縛欺壓。”
他抬起手腕擦擦眼淚,一字字地道:“娘……總有一天會回來看你,等到那一天人欠咱們的,兒要他們十倍百倍的償還!您現在薄棺沒有一口,墳煢沒有一丘,等兒回來時,一定給娘風光大葬。兒有多大的出息,就給娘修多大的墳!修墓、修冢、修陵……,只要兒有那個本事!”
丁浩說完,又重重地磕了三個頭,然後含淚抓起泥土,一把把地掩蓋上去……
丁家,丁庭訓的臥室裡,他疲憊地躺在榻上,揮手道:“都出去,都出去,什麼……都不要與老夫說,老夫只想靜一靜,全都給我出去……”
“老爺……”雁九欲言又止,向丁承業暗暗使了個眼色。丁承業忙道:“爹,那您好好休息,徐大醫士說過了,您現在需要靜養。他回城取些必需的應用之物,明天一早回來,讓他給您再好好診治一番。”
說完,他帶著眾人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丁玉落花容慘淡地為丁庭訓掩掩被角,輕輕站起身道:“爹爹,您好好將養身子,現在丁家……再離不開爹爹的支撐了,您可一定要保重自己。女兒出去了,我喚人進來服侍……”
她一語未了,丁庭訓突地雙眼一張,那雙眼迸出神采,方才的萎靡、頹喪一掃而空,丁玉落吃了一驚,她還未說
庭訓已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力氣大得讓丁玉落都有感覺。
“爹,你……”
“噤聲!”
丁庭訓瞟了一眼門口,低聲道:“你帶上劍找到丁浩。”
丁玉落杏眼大張,驚訝地道:“爹爹,你這是……”
“爹如今除了你個女兒,誰都信不過了。”
丁庭訓悽然一笑,又迅即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