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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妙輕聲&ldo;哎呀&rdo;了一句，說道，&ldo;瞧我，總想著姐夫和姐姐是一家人，沒區別的，地放在誰名下都行，原來姐夫是想要寫自己的名，那我去改回來，姐夫交還給我吧。&rdo;

說罷就伸手去拿，可到嘴的鴨子哪裡有再讓它飛走的機會，常宋想反正謝嫦娥已經是常家人，還怕她跑嗎？地到了就好，還一點錢都不用。他笑嘻嘻收進懷裡揣好，說道，&ldo;不礙事，阿娥可是我妻子，我怎會信不過她，一家人，一家人。&rdo;

齊妙淡笑，&ldo;可不是，一家人，都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如今二郎官封七品，不比沒有功名的時候自在，官路本就難行，一步不留神，就像踩空冰窟窿，掉進裡頭就沒法翻身了。只是二郎行事小心，我是不怕他犯錯的。只是我們大央律法有這麼一個詞‐‐連坐。這連坐第一個要追究問責的，就是姐夫剛說的&l;一家人&r;了。&rdo;

常宋再怎麼沒常識，也知道那連坐有多可怕，這種事他可聽過不少，&ldo;弟妹擔心這個幹嘛，二弟肯定會前途大好的。&rdo;

齊妙抿了一口熱茶，潤了潤嗓子，才道，&ldo;奈何有心做清官，卻身不由己。姐夫以前總說謝家窮親戚多，二郎為官後，也的確很多親戚來尋他問好處。你說二郎今日許了一人在衙門當差，第二日答應借人五兩銀子，這種事瞧著不算犯法，可三年五載一次迸發，就要遭殃了。然後上頭一查，竟是親友作祟。&rdo;

常宋一頓，&ldo;所以……親友也得懲治？&rdo;

&ldo;自然是，否則&l;連坐&r;一詞是如何來的？&rdo;

常宋只覺懷裡揣的地契燙得他肚子不舒服，生生扎人。

齊妙笑道，&ldo;姐夫是在想那地契的事麼？倒不用擔心的，畢竟只是這一次，不礙事，上頭查不到。但是如果有第二次、第三次……&rdo;

酒婆突然開口，&ldo;那肯定能查出來。&rdo;她陰惻笑著，拿手在脖子上作勢一抹，&ldo;然後掉腦袋！&rdo;

她因年老，臉上本就多褶皺，這一做凶煞神情，又因燈火昏暗，看得常宋的心猛地一跳，差點沒蹦出嗓子眼，著實嚇了一跳，額上已冒出汗珠來，笑得臉僵硬，&ldo;當、當然不會有第二次。&rdo;

要死就謝崇華去死，不要連累他！

齊妙淺笑，&ldo;姐夫是二郎親姐姐的丈夫，有求我們第二次，我們一定會盡力幫的，姐夫不用擔心。哪怕日後真出了事，也定不會供出您的。&rdo;

常宋才不會信她的花言巧語，這分明是在拖自己下水，他哪裡有這樣蠢。和她告辭回到屋裡，就對下人說道，&ldo;等少夫人回來，就讓她收拾東西，明天一大早就回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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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淺淡，本就是半圈明月，又被烏雲吃了半截，照得地面不亮。兩旁店鋪的燈籠已經陸續撤下，更顯得街道清冷。

謝嫦娥走在這已著初秋氣息的街道上，吹著夜裡涼風，反倒覺得耳邊沒了常宋的聒噪，十分清慡，無數個讓她不要回頭的念頭浮現在腦中，在將她拽住，讓她不要回去。

可她如何能逃脫。

左腳是母親扣上的枷鎖，右腳是女兒不能沒爹的枷鎖，她的手上，還桎梏著世俗眼光。

每一個，都讓她不能自在地移開半步。

無法前行，也無法逃脫，更不得自由。

她長嘆一氣，像是將這寂靜夜空都嘆出個窟窿來。

忽然背後傳來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