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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不重。&rdo;他笑著將米扛進去,倒入米缸中。如染羊奶的米粒像珍珠般滾進半滿的米缸中,嘶嘶嘶……大米鋪疊的聲音跌入耳畔,交織成十分美妙的歌兒。一路起伏的心,隨著均勻米聲平和下來。
這些米糧可以讓他們一家一個月無憂,一年七兩的銀子也可以讓他們過得不再貧苦。但若要讓母親完全不再耕種,讓妻子可以安心吃肉,卻還遠著。他不應這麼知足,方才一瞬間,他竟覺得如此就足夠了。
可是哪裡夠。
人一知足,便會少了上進的心。
哪怕是考上舉人,也不夠。哪怕是得了功名,也不能知足。像是架在井裡的梯子,若不登上頂端,就瞧不見外頭何等模樣。
不能停步,要往上爬。讓家人過更好的日子,讓家人一世無憂。
米缸已滿,袋子也空了。他將袋子放好,沈秀提了他方才給自己的另一個袋子遞給他。謝崇華沒接,笑道,&ldo;這是給您買的。&rdo;
&ldo;娘又不缺什麼……&rdo;她絮叨著,開啟一瞧,見是一面臉大的銅鏡,皺眉道,&ldo;你買鏡子做什麼?&rdo;
&ldo;孃的鏡子不是早就碎了一半嗎,也太陳舊了。瞅著這鏡子好,就買了。&rdo;
沈秀又喜又急,&ldo;鏡子還能用,不要花這冤枉錢。&rdo;
&ldo;什麼冤枉錢,買給母親的,都是應該的。&rdo;謝崇華見她又要往袋子裡放,急忙拿過袋子,&ldo;就用這面吧,那面扔了。&rdo;
刑嬤嬤聽見,也探頭笑說,&ldo;老太太就聽姑爺的話吧,這可是孩子的一片孝心。&rdo;
沈秀左右衡量,終於是點頭。喜得兩手護著鏡子進房裡,像是得了什麼價值千金的寶貝。
從廚房出來,齊妙正站在那,朝陽初照,一臉明媚紅潤,貌可傾城。
&ldo;你聞不得油煙味,進房裡吧。&rdo;
&ldo;嗯。&rdo;齊妙見他右邊肩頭微濕,若有所思。等他坐下,便伸手給他揉肩。這一碰就見他皺眉,手勢立刻減輕,嘟囔道,&ldo;連肩頭也不會換換,書呆子。&rdo;
手在肩上輕揉,哪裡還在乎這點痠疼。他從懷裡拿出個小盒子和錢袋,握了她的手,穩穩放在手上,溫聲,&ldo;都是給你的。&rdo;
齊妙管了半年家,對錢財又敏感有天賦,只是拿在手上,就知道這裡頭的錢不足一吊,約莫也才三四百個銅板。只是廩生一年不過領幾兩,他全拿出來給自己,其中珍貴,非金銀可比。她將錢袋還給他,&ldo;男子身上帶點錢才好,許知縣不是個愛才的人嗎,少不得要請你們這些秀才去吃飯的。雖說不會讓你請宴,可萬一散席後又去喝個酒,總有要用錢的地方。&rdo;末了她才肅色,&ldo;不許喝花酒就對了。&rdo;
謝崇華見她醋意滿滿,笑道,&ldo;不喝不喝。&rdo;
他又示意她看那盒子,齊妙這才拿起細看。巴掌心大的瓷盒子上面印著大朵白玉蘭,順枝交錯兩朵,不顯庸俗,但也不算很是精緻。開啟來看,裡頭鋪滿白脂,放在鼻下微嗅,面染喜色,&ldo;好香。&rdo;
&ldo;是白脂膏,掌櫃說睡覺前抹在手上,手會細膩。&rdo;
齊妙抿抿唇,&ldo;你嫌我手粗呀?&rdo;
&ldo;不嫌棄。&rdo;他怎會嫌棄,不過是心疼罷了。她每晚都要將手泡泡溫水再睡,他全看在眼裡。奈何有心,卻是無力。
齊妙問道,&ldo;你給自己買了什麼?&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