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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無甚不可說之處。傅聽歡暗想,便把這隻做情趣,笑道:&ldo;見深若想知道,我當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這樣一問一答好沒趣味,不若我們來玩點添頭?就比如‐‐&rdo;他一時半會也沒能想到什麼,目光在屋子裡轉上一圈,忽然落在了蕭見深因白日處理不完,而帶過來放在桌前的幾本奏摺上。他忽然有了一個很好的想法,便笑道,&ldo;就看那幾本摺子,誰的批示好,誰便問誰一句話,如何?&rdo;
蕭見深並未想到傅聽歡竟會這樣提議,但他會帶過來的政務也並非什麼機密隱私,傅聽歡如此提議再好不過,他欣然答應頷首,兩人一同來到書桌之前坐下,隨機被抽中的一本奏摺攤開來放在兩人眼前。這本奏摺所涉及之事乃是民生事物,兩人粗粗一掃便各有想法,於是自用筆將自己的想法寫下,又一同轉身,一同將答案公之於對方面前。
一個的字跡龍飛鳳舞,一個的字跡銀鉤鐵畫。
一個的計謀劍走偏鋒別出機杼,一個的計謀堂皇大氣穩紮穩打。
燭光將兩人手中的紙、紙上的墨,都染成了橘紅色,兩人互相欣賞著對方的答案,既覺有趣,又覺新奇,竟忘了拼出個誰高誰低,很快又挑出一本摺子來,再次埋頭思索。
他們的身軀在不知不覺中越靠越近,手與手,肩與肩,臉與臉,總在無從察覺之間就發生了碰觸。
新奇與有趣之後是爭執和辯駁,爭執和辯駁之後重又是包容與肯定。
在這樣的爭執裡,兩人一人一句:
&ldo;二皇子死的時候你一點感覺都沒有?&rdo;
&ldo;一點感覺都沒有。&rdo;
&ldo;茂卿過去是怎麼樣的?父母家人如何?仙鄉如何?&rdo;
&ldo;過去?……呵。父死母喪,無鄉無根。&rdo;
&ldo;見深和恩師出去的幾年中可有什麼感覺?可曾後悔離宮?為何再要回來?&rdo;
&ldo;這天大地廣,人為一粟。不曾後悔。再回來乃是因為‐‐我應當在這裡。&rdo;
&ldo;茂卿博古通今,武藝非凡,縱少時家境富足,學成至此,想必也用功非常?&rdo;
&ldo;那倒是我‐‐此生最為愉悅的幾年了。人存於世,若只需要為學而費心,那他便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之一。&rdo;
屋內的燭火在風中一晃,於傅聽歡臉上拉出一道狹長的痕跡來。
那像是淚痕,但並不是。
傅聽歡目光悠長而冷靜,神情輕鬆中帶著些許的緬懷,他在回憶過去,卻並未沉溺。
只因過去早已過去。
蕭見深卻被這樣的人所吸引,他的手違背了主人的意志伸出去‐‐但也許這正屈從著主人的意志。
他將指腹貼合在那陰影搖曳的方向。輕輕一拭,拭去了那並不曾存在的痕跡。
這親密之舉引得傅聽歡猛然回眸。
兩人目光對上,蕭見深在這樣的對視中,自然而然地說出了一句話:&ldo;昨日不可留,今日不可棄……你才多大,便懂得此生了?&rdo;
那剛剛升起的愁緒與冷酷全在這一句話中化為夢幻泡影。傅聽歡一時又好氣又好笑,暗想對方婉轉地安慰他又說自己不可棄便罷了,為何還要加上那一句&l;你才多大&r;,這究竟是什麼毛病?便定定地看著蕭見深,意圖讓他知道自己究竟多大!
但他先一步看進了蕭見深的瞳孔。對方深黑的瞳孔中倒影著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