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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老父親太縱著兒子了,顏藥又不高興。蘇州北都要幫他種蘿蔔,他爹卻沒有表示。
「爸爸也要陪我種菜才行。」小孩捏著他爹的衣領,認真地要求。
方黎沉吟一秒,拒絕道:「爸爸白天經常不在研究院,時間上趕不及。」
顏藥也知道戚越要上課的,悶悶地說:「那我也要上學去。」
上學就能看到戚越=跟著他爹。
兒子太過粘人,方黎卻不得不考慮實際問題,「藥藥現在不適合去學校,等你身體好了,怎麼念書都行。」
「嗯,藥藥白天跟著蘇教授學種蘿蔔,晚上和你爸爸在一起,這樣不是正好?」鍾長生聽到父子倆的對話,也開口幫腔。
顏藥自己琢磨了一下,和蘇教授種蘿蔔似乎也挺好玩的,晚上就能見到爸爸了,但是本來他可以24小時見到他爹的,算起來還是巨虧。
於是,小孩委屈巴巴地搖頭。
方黎見不得兒子哭鼻子,沉思片刻,說:「爸爸和戚越商量,讓他上學帶著你,不過在外面,你要說自己10歲,能做到嗎?」
「能。」顏藥立刻乖乖地點著小腦袋,只是點了幾下,他又疑惑地說,「之前藥藥都能和戚越一起上學,藥藥好像也不是這麼小……不對,藥藥是十歲……」
小孩突然糾結起這個問題來,圓圓的黑眼睛裡全是迷惘。
他身體變小,連帶著思維習慣也褪化到十歲以下。在他眼裡,十歲的自己就是這個體重這個身高,別人都應該抱著他,因為他是小孩子,這本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他又不是完全遺忘了變小之前的記憶,他記得自己和戚越一起上過學,記得戚越和他一塊經歷過的事情,記憶裡的自己分明不是小孩子。
這就和現實產生了極大的矛盾。
顏藥的話成功讓在場的教授都沉默了下來,一時也沒敢打擾他,只是安靜地等他想完。
這件事只能讓他自己去發現,畢竟真正能和時間對抗的,唯有他自己,別人可以想辦法救他,卻不能代替他面對困境。
良久,小孩才很緩慢地眨了眨眼,抬起頭。
他安安靜靜地看著他爹,突然把方黎的手抱到了懷裡,貼在自己的小肚子上,彷彿瞬間有了勇氣一樣,一字一句地說:
「藥藥和別人不太一樣,對不對?記得的事情也不是連續的。」
方黎深深地看著兒子,應了一聲,俯身把小孩攬到胸前,貼得很緊。
顏藥下意識蹭了蹭緊挨著的胸膛,細聲細氣地繼續說:
「今天藥藥問楊叔叔,要是我忘記很多事情,沒有那麼有用了,你們還會不會喜歡我。叔叔說,大家都是一樣的,藥藥就算什麼都不記得,也會對我好。」
「是的,楊助手說得很正確。」鍾長生出聲附和。
「這不是理所當然的事嗎?或許國家傾力救你是因為你的價值,但對於我們來說,你就是個小鬼。沒人會每天衡量一個小鬼的價值,值不值得寵愛。」蘇州北說得直白。
其他教授自然也是一樣的意見,有些離得近的還偷偷揉了揉顏藥的頭。
這樣的安撫明顯鼓勵了顏藥,他抿出了一個靦腆害羞的笑容,帶著嬰兒肥的小臉紅紅的,這讓他看起來健康又可愛。
只是下一刻,小孩說的話又讓所有人沉默了下來。
「我相信你們。爸爸給藥藥一個日記本吧,藥藥想把記得的事寫下來。」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具體發生了什麼,但他察覺到了自己記憶的遺失,上輩子和這輩子的記憶都太重要了,關乎命運的抉擇,顏藥知道他不能忘記。
「我想寫下來,讓爸爸、爺爺、叔叔,你們都記著,這樣以後我忘了,也沒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