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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聞景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像是安慰她,也像是為自己寬心。
「攸攸。」
他第一次這麼叫她,許攸當下就愣了,有些出乎意料,也有些不習慣。不過還未等她搭腔,手腕又被顧聞景捉住了。
他深深望著她,像是要望進她心底,「你跟我一起上戰場吧。」
許攸愣一下,隨即脆聲道:「好。」
這是博得顧聞景信任的大好時機,就算冒點險,她也要試試的。
不過顧聞景並沒有被她故作輕快的聲音帶動起情緒,仍舊沒有什麼波瀾,「申時出發……帶上那粒陽丸。」
他說完,鬆開了許攸的手腕,轉身迎這光往營帳外走。
「顧……顧聞景!」許攸看著他被晨曦拉得又細又長的倒影,心裡有點亂,第一叫了他的名字,「為什麼帶著那個?」
顧聞景沒停,聲音依舊平靜,「我不願再次淪為階下囚,如果不幸被俘,你就立刻捏破陽丸。」
他神色如常,只微壓了一分唇,迎著光邁出營帳,卻聽身後傳來女人偏軟卻堅定的聲音,「那你也得帶上我那粒。」
他身形一頓,一手撩著營帳垂簾,僵在了那裡,神色有一閃而過的動容。
「不必,我會吩咐他們,全力帶你回來。」
「顧聞景!」
她又這樣叫他,過於親密,他有點不適,但又覺得有些受用。他依舊背對著她,嗯了一聲,接著,他就聽見女人輕快道——
「你是不是真的喜歡我?」
他們心知肚明,荒山裡的那些話只是博弈,當不得真。
顧聞景聽到這個問題,覺得簡直荒謬,竟忍不住笑了一下,「你想太多。」
「是麼?」許攸已走到他身邊,側頭看他,「既然不喜歡我,那你為什麼替自己想好了死路,卻要別人全力送我回來?」
顧聞景斂了笑,垂眸,「我無權讓你送死。」
「那你更無權讓那麼多將士為了我送死。」許攸聲音大了一些,擲地有聲道,「你不應該是這樣的人,將士可以為國捐軀,卻不應該為了某一個人獻身。他們為你戰為你死,並不是為你個人,而是為了東方域。」
「在國家和戰爭面前,我個人的價值微乎其微,不應當犧牲那麼多將士來護我周全。你應當是理智的,以大局為重的少主。戰場就是這樣殘酷,不是麼?」
顧聞景猛地怔了一下,緩緩扭頭看她,眼神微有波動,也多了些探究的意味。她遠比他想像的要好,在和平安穩的日子裡,她跟多數女人一樣,嬌氣愛鬧,還有些奇怪的小性子。但面臨大局時,她的沉穩冷靜叫他有些意外,同時也讓他刮目相看,像是會發光一樣,叫他不自覺想多看一眼。
許攸見他不說話,挑了挑眉,放軟了點語氣,故意輕快道:「別忘了帶上我的那粒陽丸,你不想當階下囚,我也不想。」
接著,許攸就見原本怔愣著的顧聞景毫無預兆地笑了起來,是開懷而暢快的笑。
他迎著陽光,笑得眉目彎彎,清冷的輪廓都染上了一層溫暖的燦爛。
許攸有些懵,顧聞景這種清冷性子的人,估計復位成功,登基當日都不會這般暢快大笑吧?
這是壓力太大,瘋了?
她正疑惑,卻見顧聞景笑著轉過頭,眸光閃閃地望著她。
有了曾經清冷麵孔作對比,他的笑便顯得尤為燦爛好看,極其動人心絃。一瞬間,許攸覺得自己平靜無波的心湖被驟然投進了一粒小石子,泛起了點點漣漪。
「行,我會帶上藥丸的。」顧聞景頓了頓,神色認真起來,「但我覺得,我們應當都能活著回來。」
申時已至,數千登雲馬馱著東方域的將士正裝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