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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車的時候司機問他去哪裡,他恍惚了一下,才緩緩報出地名。
那是一座二環內非常安靜、風景秀美的小區,早年住了很多j大的教授,附近還有不錯的中學,治安環境一直很好。蔣衾下車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小區裡亮著一排路燈,一棟棟白底紅瓦的小樓隱藏在濃綠的樹叢裡,燈光映照下泛出好看的顏色。
蔣衾走到記憶裡那棟樓下,遲疑半晌,才在樓道前按了門鈴。
咔噠一聲,電話那邊蔣母接了起來,顫顫巍巍問:&ldo;誰啊?&rdo;
&ldo;……&rdo;
&ldo;誰啊?&rdo;
蔣衾聲音低啞,&ldo;媽,是我。&rdo;
聽筒裡一片沉寂。
呼吸聲彼此錯落,半晌蔣母說:&ldo;你……你還是先回去吧。&rdo;
蔣衾眼淚瞬間就下來了,快的毫無預兆,連自己都沒發現聲音裡全是哽咽:&ldo;媽……我求求你了,給我開開門。&rdo;
蔣母很長時間都不說話,足足過了好幾分鐘,才默然把電話掛了。
蔣衾站在樓道前,彷彿一尊僵硬的石像,久久沒有任何動靜。那一刻他所有感覺都是空茫的,淚水浸濕了整張臉,從臉頰匯聚到下巴再滴落下來,但是他一點聲音都發不出,甚至感覺不到自己已經哭了。
他站了很久很久,才輕輕把電話掛上。
蔣衾後退半步,動作非常緩慢,然而非常堅定的,直直的跪了下去。
蔣衾一跪就是一整夜。
事實上他跪的那個位置,從蔣家窗戶是可以看到的。蔣母半夜睡不著起來看了一次,第二天早上醒得很早,忍不住又看了一次。
蔣父卻沒去看,早飯的時候把報紙拍得嘩嘩響,突然狠狠把碗往桌子上一摜:&ldo;丟人,丟人哪!&rdo;
&ldo;都是你昨晚不去!不然怎麼會變成現在這樣!現在才來說丟人,兒子二十年不來見你就不嫌丟人了嗎!&rdo;蔣母砰的把筷子一摔,迸起來的稀飯差點灑了蔣父一臉:&ldo;你要嫌丟人,現在就去把兒子拉進來!有什麼話慢慢說,萬一他現在已經跟那男的分手了呢!&rdo;
&ldo;報紙上明明都報導了……&rdo;
&ldo;方源沒說那是記者炒作的嗎?你又不是沒跟媒體打過交道,記者是怎麼回事你還不知道嗎!&rdo;
蔣父摔了書房的門,只聽裡邊一聲一聲的嘆氣:&ldo;造孽,造孽啊!&rdo;
蔣家當家做主的是蔣父,他不鬆口,蔣母也沒有下去把兒子拉上來。
結果蔣衾就硬跪了一夜加一天,白天的時候小區裡有人經過,紛紛報以奇異的目光,而蔣衾視若不見。
其實他也沒力氣看別人了,膝蓋磕在硬石板上可不是好玩的,天亮的時候他兩個膝蓋幾乎已經完全沒感覺,整個白天都是在恍惚的精神狀態下度過的。
傍晚方源打電話去蔣家,從蔣母處得知事情經過,當即大驚失色,帶著黎檬匆匆趕到蔣家。老遠就看見蔣衾孤零零在那跪著,頭靠在樓道門口,他二話不說上去一攙,蔣衾只迷迷糊糊睜開眼看了他一下,瞬間就昏了過去。
方源臉色都變了:&ldo;蔣衾!你還好吧?!&rdo;
黎檬上前一摸手,冷靜道:&ldo;發燒了,先弄上去再說。&rdo;
方源立刻把樓道通話接到蔣家,蔣母一聽也有點慌,匆匆忙忙的開了樓道門。方源抱著蔣衾就往樓上沖,半道上看見蔣母,一臉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