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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故意的。」
「你故意找一個跟我媽像的人,你知道我就拿她沒轍。只要她脾氣好人好,我就沒法沖她撒氣發火,你算好的,你算好了我遲早要接受她。」
「行啊,我現在接受了。」
盛望依然仰靠在椅背上,手機靠在唇邊,漆黑的眼珠看著頭頂的燈。
為了看書的時候保持清醒,他特地讓阿姨把燈管換成了冷光。平時不覺得,現在盯著看久了才發現白光有多刺眼。
刺得人眼睛發脹,莫名就紅了一圈。
他說:「我喝酒了她給我泡蜂蜜水,我生病了她到處給我找藥,我很久沒吃到的東西,她學著給我做。誰都替不了我媽,但是我可以接受家裡多兩個人。」
「我跟你說了我不煩江阿姨,我可以把她當成家裡人,我跟江添關係也很好,特別好。我誰的氣都沒生,誰都沒惹我,我就是想住宿了。」
「你能不能、好好聽一次我說的話。」
他鬆開手指,傳送完最後一條語音,然後把手機朝腦後扔出。它劃過一道弧線,無聲地砸落在床上,深深陷進被子裡,此後再怎麼震動都聽不清了。
盛望怔怔看了一會兒燈,閉上眼咕噥了一聲「草」。
他和盛明陽之間,從來只有另一個人大段大段地說話,這是第一次反過來,居然就為了住校這麼一件小事……
好像有點矯情。
跟盛明陽說這些話,他其實有點難受,但不可否認,難受中又夾著一絲痛快。就好像在某個逼仄的袋子裡悶了很久很久,終於撕開了一條縫。
江鷗的反對和盛明陽並不一樣,她對江添帶了太多愧疚,就連反對都是無聲而怯怯的。
江添半夜醒來覺得有點渴,倒點水喝。他端著玻璃杯下樓,發現客廳裡有光。江鷗一個人窩坐在沙發裡,落地燈在她身上籠下昏黃的圈。電視是開著的,正放著某部老電影,演員在場景裡說笑,客廳內卻靜默無聲。
江添在樓梯口停下腳步。
他遠遠看了一會兒,端著空空的杯子走過去。
江鷗聽見腳步聲,茫然轉頭,愣了幾秒才說:「你怎麼起來了?」
「嗯。」江添應了一聲,瞥了一眼電視機問她:「幹嘛坐在這裡?」
「睡不著,看會兒電視。」江鷗溫聲說。
「看電視不開聲音?」江添又問。
「有點吵。」江鷗說。
她坐的是長沙發,旁邊留有一大片空白。江添彎腰擱下玻璃杯,卻坐進了單人沙發裡。
這其實是他下意識的舉動,並沒有故意讓人不舒服的意思。但正因如此,才更讓人難受。
江鷗偏開頭,飛快地眨了幾下眼睛。等到那股酸澀的感覺被壓下去,她才轉過臉來對江添說:「小添,住在這裡很難受麼?」
江添沉默片刻,說:「宿舍方便。」
看,即便這麼直白地問他,即便答案再明顯不過,他還是選擇了不那麼傷人心的話,儘管語氣還是硬邦邦的。
江鷗看著電視裡無聲的影像,鼻頭有點泛紅。過了半天,她嗓音微啞地開口說:「我這兩年總在想,以前究竟做錯了多少事。」
「要是不那麼好強,各退一步,或者乾脆我多讓一點,少忙幾天,在家呆的時間久一點,不要把你送去外婆那裡,陪你的時間長一點,會不會就是另一種樣子了。」
「我那天做夢,夢到你小時候。兩歲還是三歲?剛上幼兒園吧,我那時候特別怕你盯著我看,你一看我就走不了了。所以每次要出門,都要等你睡覺的時候。」
那時候江鷗有件襯衫袖口有絲帶,平時是打了結的。有幾次那個結莫名其妙散了,她還挺納悶的。
後來才發現,是江